那会儿,戴汐已经从包厢出来,看到她和梵肖政以及林悄悄站那儿一小会了。
也看到了梵肖政此刻的表情,等夜凉走到身边,才压低声音,“你俩怎么回事?”
她那么大老远都能感觉到梵肖政眼神里的阴郁,偏偏夜凉却若无其事。
“快离了。”夜凉错身走过,往电梯那边走。
虽然声音不大,但另一边的男女却能听到。
林悄悄看着他的轮椅停在桌子对面,才抬起视线朝他看过去,略微蹙眉,“你跟夜小姐的关系,已经这么差了?”
男人显然板着不太分明的五官,眸子异常阴暗。
片刻才薄唇扯了扯,“何时好过?”
林悄悄微微抿唇,“是不是我这次过来,给你带来困扰了?”
梵肖政稍微倚回靠背,唇畔有着明显的自我嘲弄,“有么?我倒是没看出来。”
林悄悄看着他,皱了皱眉,刚要说话,侍应上了菜单,只好先点菜。
等点完菜,她才再次接续刚刚的话题,“夜凉看到我跟你在一起的反应,没有吃醋,所以你反而心里不痛快。”
“换句话说,你们的关系确实存在问题,只不过,会因为我而恶化,女人应该都不喜欢这种方式的激将。”
梵肖政抬眸,“是么。”
林悄悄点了一下头,勉强的笑着,“交换角度想,她要是为了引起的关注去找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你会高兴?”
男人目光冷淡的瞥了一眼,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林悄悄笑了笑,“既然可能因为导致你们关系恶化,我是不是应该帮你出出主意?”
男人不知道在没在听,并没有给出反应,自顾自的端起面前的杯子儒雅的喝水。
“夜凉应该性子挺烈的,软硬不吃?”林悄悄转过头,目光穿透酒店餐厅的玻璃,刚好能看到楼下进出的宾客。
“换句话说,软硬兼施对她这一类人最好用。”她语调不紧不慢,悠悠淡淡的,倒是挺像在说她自己。
梵肖政的视线从杯沿看出去。
终于动了动薄唇,“跟燕南擎闹了别扭?”
虽然不是亲的, 但梵肖政家里也有妹妹,只不过向来没交集,所以他还真不知道跟妹妹相处是什么样的。
林悄悄收回视线,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反而看了看他,问:“你怎么会想起来跟燕南擎那种人做生意的?”
“哪种人。”男人四平八稳的调调,显然漫不经心,打发时间,纯属为了陪她。
林悄悄也端起了水杯,脑子里过滤着对男人的形容词。
最后只剩那么几个,“冷漠无情,刻板无趣,又强势得令人讨厌。”
梵肖政似是笑了一下,“你确定不是在说我?”
林悄悄怔了一下,然后也跟着笑了。
“难怪你们俩能一起做生意。”这么一说,嗯,确实是那么一会事,都一个死性。
话说回来,梵肖政在梵家都没地位,生意仅限于京城,甚至就菱格那点珠宝生意,是怎么就跟燕南擎做起了人头生意?
必然,面前的男人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但林悄悄不会问,毕竟,关她什么事?
……
夜凉在九纪元一直待到很晚才离开。
并没有回紫荆园,而是回了她自己的那个贵族公寓。
从餐厅跟梵肖政分开到现在,他并没有找过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就好像他要证明,跟林悄悄在一起他并没什么不对一样。
拿起手机又放下后,夜凉才自嘲的笑了一下。
明明嘴上天天说着对他没感情,千盼万盼的要离婚,结果脑子里还是那个影子!
那一整晚,手机都很安静。
乃至第二天一整天。
但是周四的晚上,她终于接到梵肖政的电话,一接通,便是阴沉的、极其不悦的口吻:“在哪?”
她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十点了,这个时间还能在哪?
“夜莊。”她靠着床头,柔唇一碰,随口道。
男人眉峰一拧,“又去那种地方?”
她语调凉凉淡淡的,“哪种地方?女人的天堂,不好么?”
“嘟!”电话骤然断了。
几乎都能想象男人狠狠按掉的场景。
然后又过了一个半小时。
夜凉并没有睡,但睡意袭来,靠着床头打哈欠,手里的平板已经自动黑屏了。
可她刚打算躺下,突然听到门铃大作。
一双烟眉不乐意的皱了起来,还是不得不起来去开门,她能猜到门外的人是梵肖政。
却没猜到他是那副表情。
手还作势继续按门铃,被她开门打断了,然后一双眸子鹰隼似的勾住她,死盯着。
“我这门铃很廉价,梵先生再按就坏了。”她不咸不淡的说着。
依稀还能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承载着某种还没评定的气急败坏。
估计是听了她的电话,真的去夜莊白跑了一趟。
是的,梵肖政去了一趟夜莊,经理却说她压根没去过,他才回想她说那个话时隐隐的恶劣。
“我梵肖政赔不起你一个门铃?”男人有气没处发,冷然接了她一句。
然后又一次重重的按到门铃上。
“叮铃铃!”的声音乍然在夜凉耳边响起,刺得她一下子毛了。
“梵肖政你有毛病是不是?”
男人手臂顺势推开门走了进去,冷着声,“腿疾算毛病的话。”
她气得“嘭”的关上门,看着他往里走,也没了好脾气,“有什么事麻烦快点说,别占用我睡眠时间。”
他进了客厅,自己找了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落座,接着不紧不慢的喝着。
直到喝够了,终于放下杯子。
“你让人去打探官家,打探你的身世?”
夜凉下意识的蹙了一下眉。
她没有亲自出面,陈芸芸也不可能到处说,梵肖政是怎么知道的?
看她的反应,梵肖政就知道猜对了。
嗓音沉了沉,“自作聪明!你当政圈的人都是吃素的?”
在利益面前,人性有时候就是丑陋不堪,任何一个圈子都不例外。
“你知道这两天梵世集团损失多少么?”梵肖政视线继续定在她脸上,语气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