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梅书让理了理头绪,“老爷子肯定知道她的身世,当初跟你结婚前,就不是小结巴单方面心思不纯了。”
压根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想靠近老爷子,老爷子也就在等她下套呢。
半晌,没听梵肖政说话。
梅少看了看他,“你怎么想?”
又是长久的沉默后,梵肖政才开口:“抽空回一趟老宅。”
“还抽什么空,下午就去!”梅少急性子,已经等不了了。
中午饭,梅少自然是在紫荆园吃的。
但是因为桌上还有夜凉,所以两个男人几乎是一句话都没交流过,只在夜凉吃完放下餐具的时候,梅少抬头看过去。
带着几分笑,“吃这么少?”
她没说话,神情寡淡,招呼都不打径自离开了餐厅。
夜凉回了楼上,侧卧。
从昨天中午开始,她除了吃饭的时候出来,其他时间就在侧卧,他不是想让她待着么?
阳台边的位置基本都没挪动,这会儿又坐进了椅子里,看着窗外发了会呆。
两分钟后,她放在桌上的电话突然震动了两下。
她像是就在等这个信息,第一时间将手机拿了过去,看了内容,然后又起身去开了她一直在用的古旧电脑。
邮箱里的内容不多。
一张看起来很老的照片,以及一张报纸的一角。
报纸上的字放大后更是模糊:【疑似某高门地下情曝光?】
而那上面登的就是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她的母亲段翎雪,旁边的男子看起来和她关系亲切又隐秘。
母亲的死,跟照片上的男人有关?还是,他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正想着,视线扫过窗外,见盛春带着两个人从后院出去。
给那两人吩咐了什么,盛春应该就是往车库去了的。
梵肖政要出门么?
她眼里神思微微一转,又往窗外看了看,立刻关了电脑,把手机揣进口袋。
楼下。
刚刚和盛春走在一起的两人到了梵肖政跟前。
“看着她。”男人吩咐了一句。
两个男子点了一下头,其中一人径直上楼,立在了夜凉的卧室门口。
梵肖政换了一身衣服,在楼梯口停住脚,转头看向她的房间,最终是没过去,下了楼。
车子往老宅走。
因为事先没打招呼,梵肖政的轮椅落地时,老宅的管家急忙出来,“少爷回来怎么没说一声?”
梅少扶了轮椅推着往前走,问:“老爷子在不在?”
管家点头说:“在的,刚吃完饭,阳台眯着呢!老爷子最近心情不好,见到您一定高兴!”
这几天,管家见老爷子确实心思沉重的样子,吃饭胃口也不好,吃的比以往少,早上醒得更是早,一个人能坐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进了屋子,梅少看了管家,“您去忙吧,我们找老爷子谈点事。”
那意思,就是连茶都不用往里端了。
管家摸不着头脑,“那……果盘……”
“不用。”
怎么都奇奇怪怪的?管家也不好多说,点了点头。
到了老爷子房间门口,梅书让抬手敲了两下就进去了。
老爷子估计以为是管家,依旧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眯着,面朝窗外,略低的声音:“不是说了不用打搅我?”
梅少微微笑意,“再补打搅,您可都忘了我长什么样了!”
听到这声音,梵立军才睁开眼,回头看过来。
“你们怎么回来了?”这个时间点。
梵肖政的轮椅跟老爷子的躺椅停在一条线上,侧首看了他。
老爷子对他是了解的,一看他的眼神,蹙了一下眉,然后又靠了回去,直接问:“有事?”
梵肖政也就开门见山了。
“为什么不让查她的身世?”
梵立军原本转回去的脸又看了过来,眉头紧了几分,“是你在查?”
“我想知道理由。”梵肖政没否认,道:“她是我梵肖政的妻子,更是您亲自挑的孙媳妇。”
老爷子也依旧看着他。
“既然知道你妻子,就停止调查,对你、对她都好。”
“理由。”梵肖政依旧是两个字。
老爷子清楚他的脾性,所以才更来气,“原因很重要吗?她就是夜凉,这辈子就是你梵肖政的妻子还不够?”
梅书让没想到老爷子对这件事竟然这么重的情绪。
看来不是小事,干脆没开口,就在一旁安静的坐着。
“她不是夜树韫的亲生女儿。”梵肖政看着老爷子道。
见他表情几乎没变化,就知道他对这件事是心知肚明。
于是,干脆直接问:“您知道她父亲是谁?”
“这事跟你没关系!”老爷子盯着他,“你不要再查了,听见没有?做你该做的事,不要以为一个菱格稳住了就够了。”
梵肖政剑眉蹙着,面目却是淡然。
好一会儿,幽幽沉沉的一句:“她被人暗算遭遇火灾,跟您有关系么?”
这下老爷子火了,直接从躺椅起身,“胡说什么?我会害她么?”
不会害她,却坚持不让查清楚她的身世。
“她的身世,跟您有关?”只能有这样的可能了。
“是又如何?”老爷子大概是经过几天的焦虑,耐性有限,“总之没有血缘,少给我瞎编排!”
又道:“再说一次,不要再查下去,有些事已经翻篇了,时过境迁,物烬人非!更不要牵扯出她母亲的死,否则有你后悔的!”
老爷子话音刚落,不知道哪来传来“啪嗒”的一声。
并没有人留意。
而那个声音,是从窗外的墙角传来。
夜凉呆呆的站在那儿,原本猫着腰偷听,手里的手机落到了地上,才回过神。
捡起手机,她收回思绪,绕着墙角无声息的猫了一圈,又回到了前院。
趁着四下无人,又上了车。
原本,她从紫荆园就藏在梵肖政的车里,是为了离开别墅,却没想他是要来老宅。
更没想到会听到这些。
脑子里纷纷乱乱,终于理出一些头绪。
老爷子认识她母亲段翎雪,甚至,当初给梵肖政挑未婚妻都是故意定的她?
夜凉突然觉得后背发冷,自己就像掉进了某个深渊,却一直未曾察觉。
而这个深渊,就是梵家。
她现在唯一确定一点:必须离开他,离开梵家,更必须弄清自己的身世!
否则,万一她的身世以及母亲的死跟老爷子、跟梵家有关,彼此怎么自处?
可不是先断了关系最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