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利辛那边的事情办砸了,找不到证据不说,这边龚冷在梵世集团看起来也是风生水起。
梵卫平刚回家,就能感觉到老爷子的脾气正在燥头上。
“爸。”梵卫平进客厅拿了一杯水,看向阳台那边的老人。
老爷子转头看过来,“龚冷是怎么进公司的?这么重要的项目,聘请他一个刚进修毕业的毛头小子,又是你给阿政手里的项目下绊子?”
梵卫平苦笑了一下,“我早说过您对梵肖政的好太盲目了,这次可真不是我的手脚,龚冷是梵肖政自己坚持招进来的,而且加以重用。”
这下老爷子拧紧了眉。
这件事,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是梵肖政故意瞒着他么?
下一秒心里就否定了,不可能。他没理由那么做。
“爸,您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些了?”梵卫平其实很好奇。
但老爷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也不就不敢再继续问了。
“陈逸之上班了?”老爷子又问。
梵卫平点头。
他母亲出了事,现在的确不允许他再继续跟以前那样当个浪子。
老爷子又没再细问,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回楼上去了。
这会儿,梵卫平倒是忽然希望老爷子能多活几年,否则,他若是现在出个什么事,梵蔚蓝不在,他一个人对付梵肖政,加上集团如今也一团糟,真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一边要操心集团的事,还要花很大精力给梵肖政制造难题。
然而,好像上天听到他的祷告似的。
没过几天,就有人直接一封信寄到了梵世集团董事部,内容是控诉龚冷的抄袭,倘若集团不给个说法,就法庭见。
一时间,这件事在公司内部已经是传得纷纷扬扬。
毕竟,龚冷两个月前可刚刚拿了《全国最佳新锐设计师》的奖杯,武刚此前也跟他做过亲切交流,正所谓爬得越高,摔得越灿。
当初龚冷来梵世集团后多瞩目,那一天之内传言就有多热。
“我说那么年轻,却把很多老牌设计师压了一头?果然是抄袭!”
甚至有人知道他是刚从国外回来第一年,纷纷猜测:“是不是国外就抄,被驱逐回来的?”
梵肖政当晚就接到了董事部的投票意见:“暂时对龚冷实施停薪留职,等这件事弄清楚,如果他无辜,公司可以亲自出面对社会做出澄清。”
现在梵肖政的那个项目行进得很平稳,已经全面进入建筑阶段,龚冷工作最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换句话说,这时候就算没他,项目依旧可以照常进行。
……
这件事,夜凉因为一整天没出去,也没刷新闻,是晚上才知道的。
她又是工作了一整天,抬头窗外已经黑尽了。
煮了一碗泡椒的拉面,辣得微微吸气,正喝着水,就看到了关于龚冷的那个新闻。
手里的动作全面停了下来,目光盯着新闻看了半天。
文利辛才出事没几天,龚冷就这么巧的出事了?
筷子放了回去,干脆也不吃了。
她捏着手机在房间里走了好几趟,然后给龚冷打了个电话,“怎么回事?”
“停职了。”龚冷似乎也正烦闷着,但连他自己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只有一件事很清楚,“我没有抄袭。”
夜凉点头,“我知道。”
她自然是最清楚的。
过了会儿,龚冷忽然问了句:“难道是你那边……毕竟不少稿子是你跟我一起校对。”
她微微蹙起柔眉,“你想说什么?”
龚冷沉默了会儿,最终是一句:“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这件事对我冲击太大……”
“我明白。”夜凉道:“既然停职了,那就理直气壮让他们查吧。”
“喂?”龚冷又没说话。
夜凉以为他挂了,看了看屏幕,秒数还在跳动着。
片刻,才听龚冷说:“凉凉,我在想……是不是上次的事,你和梵肖政没说开?”
他这么一提醒,夜凉柔唇抿在了一起,半晌没说话。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怎么回事,但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太大,我原本也不想为难你……”龚冷兀自叹了口气,“我需要这份事业,你懂么?”
她点头,“我懂,你放心。”
龚冷没再多说,但现在没人懂他,他为了这份事业,跟家里闹翻了回国,如果真的半年不到就坠入地狱,他大概彻底废了。
在梵世集团被举报和惩罚,那就等于在京城,乃至全国都被人带着有色眼镜来看他,再找工作太难太难了。
……
那一晚,夜凉也是煎熬过去的。
第二天,早上她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还是没把梵肖政的号码拨过去。
就这么又过了一天,到傍晚,她看着时间,终于拨了他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男人接起。
“喂?”低低沉沉的,听不出任何温度的嗓音。
“是我。”她开口。
然后电话两段莫名的沉默。
再然后,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专门打电话就是为了让我听你的呼吸?”
夜凉组织了一整天的语言,也想好了要控制情绪。
但最终也就剩一句:“龚冷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是你的意思?”
男人薄唇勾了勾,眸子里带着几分讽刺,“知道还问什么?”
“为什么?”她已然皱起眉心,“龚冷什么实力你还不清楚么?哪有你这样过河拆桥的?”
梵肖政却根本不理会她的质疑,只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他在你身边?”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没有。”
然后听到男人失声低笑,“没住一起?”
夜凉听到他这样的问话,以及语气里带着的讽刺,不得不信龚冷的猜测了。
何况,刚刚她发问,他默认的没回应。
“真的是你?”
“嗯哼。”男人模糊低沉的应了一声。
夜凉闭了闭目,“我还真的不知道你可以这么卑鄙?”
项目进展顺利,他就把人踢出局?是打算一辈子只做这一个项目吗?
男人嗓音沉了沉,带着几分冷漠,“我还有更卑鄙的,你要不要听?”
她不说话,也没有挂电话。
然后听到那头的男人几分邪肆的道:“既然这么担心他,要不要想办法看怎么求我?”
夜凉听完怔了会儿,然后嗤然冷笑,“就是为了让我求你?”
“你可以这么理解。”
“嘟!”她直接狠狠挂了电话。
气得胸口疼。
从九点到十一点,她都在考虑这件事。
最后得出一个结果:如果梵肖政真的是为了让她服输,让她去求他,那无论想什么办法,龚冷这一劫都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