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盛春忍不住插了一句:“先生找了您半夜了。”
她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颇为无情,“凌晨三点而已,没到半夜呢。”
“不过,继续在这儿耗着,就真的该半夜了。”
她收起手机,也收了脸上的表情,转身往外走了。
夜莊内部光线偏暗,越显得安静,走廊里只有她的靴子敲在地上的声音,不那么清脆。
闷闷的,很像此刻的心情,说不上哪里堵着一道,就是不舒坦。
她是在马路边准备上车的时候被身后的男人扣住手腕,一把将她带了回去。
“走不走啊?”她叫的车停在那儿,司机略微不耐烦。
盛春几步上前塞了一张钞票,“不好意思麻烦您了,她不走了。”
她的手被梵肖政扣着,试着挣扎了一下,未果,也就懒得再动。
一双眸子清冷的看着他,“来找我要林小姐的医药费?”
她自顾说着,自顾点头,“明早我过去帮她付,不会赖账。”
然后又不无认真、同样不无讽刺的的眼神,“她伤哪了?没有缺胳膊少腿吧?有的话我也可以赔的。”
“夜凉!”男人沉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讽刺。
她倒也配合的抿了唇,看着他。
外面的光线暗,梵肖政托起她的手背,却看不清她伤得怎么样,只隐约能看到血块都凝固了。
很显然,她压根就没有管,在七橡墅不知道流血流了多久,硬是伤口自己凝住的。
他把她带到了车上。
夜凉只瞥了一眼他的腿,然后安静的坐在一边。
车里空间宽敞,她哪怕躺下睡都是可以的,只是没有那份心情。
手又一次被他拉了过去,车载药箱放在一旁,碘酒、棉签、纱布、剪刀都一一摆列着。
她却把手缩了回来。
并不是不疼,相反,林悄悄把花架和花盆弄撒一地,瓷器花盆碎片迸到手背上划开一道口子的时候,她就觉得疼了。
可夜凉觉得手背上的疼痛能让她心里的淤堵、郁闷舒服不少。
所以,有什么好处理的?
“梵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在他想又一次捉她手腕的时候,夜凉一脸讽刺的看过去。
“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很廉价,甚至恶心么?”她懒得讲究用词,直白的词语表达最准确。
当着她的面眼里只有林悄悄,这会儿又在这儿一副深情?
“手伸过来。”男人不搭理她的讽刺。
夜凉只当没听见。
只听男人继续道:“就算要分开,也不必弄成这副模样,显得我薄情寡义。”
她突然失笑,“梵总当然有情有义了。”
对林悄悄多么情意深重?
男人继续无视她的画外音,将她的手握过来,可夜凉不顾伤口直接拽了回来。
伤口好像蹭开了,新鲜的血液又隐约的往外渗。
梵肖政脸色沉了沉,话却是:“别脏了我的车。”
听到这话,她心口狠狠缩了一下,转过头盯着他,片刻才咬着字句:“盛春,停车!”
盛春跟他主子学的一模一样的熟视无睹、听而不闻,车速四平八稳,丝毫没变化。
她的手又一次被他握住。
夜凉越发加重力道的挣扎,把手缩回去。
“咚!”一声,力道太重,她缩回来的手反向打在了车门上。
痛!
痛得她那一秒脸色都白了,眉心一下子皱紧。
梵肖政当然是看见了,心口跟着沉了沉,眸子也冷幽幽的,这一次抓她的手腕力道很重。
“别碰我!”夜凉疼痛至于,胸口燃着一把火,冲着他拔高音量,“你烦不烦?”
男人头都没抬,视线落在她一片狼藉的手背上,眸色越是冷得厉害。
“差不多得了!”他嗓音也跟着带上了锋利。
因为他突然拔高了音量,加上耐性用完了的愠怒,夜凉冷不丁被他吼得颤抖了一下。
怔怔的看了他两三秒。
两三秒的时间并不长,梵肖政的视线也落在她身上,看到她吓得轻颤一下的细微动作,薄唇抿得有些紧。
记起来她对家暴有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