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来分钟,客厅里等着的男人略微蹙了眉。
按照常识,这个时间,一碗醒酒汤应该是好了的,但是里头并没有动静。
“啊!”
正想着,里头传来一声低呼,随即又被她立刻压抑住。
梵萧政已经拧了眉,轮椅第一时间往厨房的方向走。
到了厨房门口,看到女人蹲在地上慌乱的准备收拾地上的狼藉,但是地上打了的碗和撒了的汤是刚出锅的。
“嘶!”她又被烫得缩回手不知所措。
她也看到了文胜赶过来的男人,满脸歉意,“对、对不起,我重新煮。”
听到她突然又回归了那种卑微姿态的语调,梵萧政突然觉得莫名烦躁。
“别弄了。”
蹲在地上的夜凉愣了一下,听出他声音里的不耐烦,条件反射的觉得心酸。
她这些年,除了那些不为人知的领域,确实是到哪儿都造人嫌弃的,但从不会真的往心里去,因为他们于她都是路人。
可这会儿,只因为他几个字,心头竟有一种窒息的、陌生的疼。
“怎么了?”梵萧政见她没起来,保持着那个姿势,极度低着头,眉峰略微收得紧了紧。
她依旧是埋着脑袋,摇了摇头。
低低的道:“我重新弄好给你端出去。”
男人嗓音才重了几分,“说了不喝了。”
但她显然没把话听进去,默不作声的把地上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然后又开始一言不发的继续煮醒酒汤。
梵萧政的轮椅一直停在原地,没有离开厨房。
厨房里,操作台,台前的女人,女人身后的轮椅,练成了一条安静的直销,他就那么盯着她固执的闷头煮汤。
梵萧政知道,今晚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应该说,是从唐九那儿离开之后,就一直不对劲,只是车上他视而不见。
夜凉背对着他煮汤,身后的视线让人觉得芒刺在背,所以她几次出差错,又被烫了一下。
看着她快速缩回来捏耳垂的手,轮椅的男人眉眼沉了下去,“你到底在倔什么?”
她连回答都背对着,“没啊,你出去等吧。”
结果刚说着的,她差一点又一次把刚盛了小半碗的汤给打掉,吓得往后快速退开。
蓦地,身体被一堵坚硬挡住。
她先是惊愕,连忙转身,对上了男人的胸膛,和一双低垂的冷眸。
他已经从轮椅上站起来,立在她身后。
“我看你是在折磨我!”男人本就阴沉的脸,此刻更是深深的不悦。
直接夺走了她手里的厨具,然后捉了她刚刚被烫到的手。
夜凉下意识的就是要挣扎,他此刻身上的气息过于强势,强势到让她不习惯,本能的,心里很慌。
但是她越想挣扎、避开,男人便越发不满。
转眼的时间,一来二去,夜凉便被梵萧政直接贴住流理台禁锢着,身体几乎跟她紧密接触,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她被迫微微后仰,来躲避男人的气息。
也是这样僵持的几秒,夜凉发现他原来这么高,她没穿高跟鞋,男人足足高了她一个头。
男人一手撑着厨房流理台,一手握着她的腰,借力迫使她抬头看着他。
那一瞬,他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夜凉根本无暇留意,只看到了那双极度浓稠的眸,一片深邃被无限放大。
那么迷人的双眸,一下子让她想到了自己此刻正对着他的丑陋的面庞,所以错过脸想避开。
“多丑陋的东西我没见过,差你一个么?”男人低低哑哑的不悦,气息直直打在她额头上。
她不知道他现在这样是要做什么,心疼她把自己烫伤了吗?
肯定不是的,至少她认为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