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诀察觉到她古怪的目光:“卫大小姐怎么了?”
“没事。”卫宛凝摇摇头。
她临走之前,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褐色衣裳的随从,低低的吐出一息。
不会错,绝对不会错,就是他。
虽然没有了胡子,看起来更加年轻,走路的姿态,也有了一些变化,更加挺拔轻缓,但她绝对不会认错。
卫宛凝记得她临死之前,她在傅家寸步难行,送出去的消息也没有回音,连兄长也没有任何回音。
也许就如洛汀菡所言,哥哥也对她失望离开。
她生了病后,傅家的下人捧高踩低,致使她一直缠绵病榻,一度连药都没法拿。
还好有个好心的管事在暗地里襄助她。
彼时,洛汀菡对于她重病一场后,还能活着很奇怪。
故意让人放了虫子来咬荻儿,使他生了病痛。
她不得以,求助于常常帮她的管事。
后来,荻儿被抱走了,而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管事了。
今日,却在温诀身边,见到了这个管事。
难道,前世一直暗中帮助自己的人,会与温诀有关系吗?
她想着,还是要谨慎一些,不能轻易问出口,万一,此人还有其他身份呢。
卫宛凝上马车时,足下的鞋履缠住了裙摆,差点摔了一跤。
“姐姐小心。”卫幼卿扶了她一下,才没让卫宛凝跌下去。
“我没事,咱们快走罢。”卫宛凝的背影将近落荒而逃。
“她见过你吗?”温诀凝视着卫宛凝的背影,对身边新来的侍从狐疑道。
侍从细细的回忆了一番,垂首道:“回侯爷,属下与这位姑娘,理应没有见过。”
温诀:“还是从前在别处?”
“回侯爷,属下的确没有见过这位姑娘,您可以问问我们大人。”侍从一口半白的官话,听得温诀很是费劲。
这就奇怪了,卫宛凝的样子,肯定是对这名随从有印象的。
否则,也不会两次回头,将他打量确认了。
温诀对身边的人,一向很注重,也很谨慎小心,如果,因此被驱逐的话,他恐怕会让主人失望。
温诀将张景虞唤到一旁,低语了一句,张景虞扫了廊下的侍从一眼,颔首道:“我来问一问,许是有疏忽的地方。”
张景虞回头将侍从叫了过去,眼底光华内敛,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敲着折扇:“卫宛凝见到你,是什么反应?”
“卫大小姐的反应很奇怪,似乎曾经见过属下一般,可您了解,属下在跟您从任地来都城之前,都是没有接触过都城的任何人。”
就如他也不明白,自已一个生面孔,如何就获得了红衣侯的青睐,指名道姓的与自家大人“借”走了他。
这番话解释,不仅在说今天被卫宛凝认识这件事。
同时也是在暗暗向张景虞表露,自己绝无二心,更没有与其他的达官贵人,攀附的过往和心思。
“我知道,不必多言,在温侯门下,尽可听他调遣。”张景虞还不至于因此对他生疑。
今天也是他有意试探卫宛凝的,彼时在茶坊,她见到他的神态,是惊异的。
卫宛凝认识他,这不对。
“是,还有您之前问的长公主府的事情,属下随温侯回到长公主府后,与一同随行的扈从,得到了长公主的赏银,后来过了两日,因为属下在府中一直独来独往,驸马将属下叫去问了几句话,又给了我一些赏银。”
侍从说到这里,内心忍不住咂舌,不愧是公主府的人,就是出手阔绰。
至于红衣侯,想必就是拿他当成个筏子,面生的人才不会引起猜忌,才是最好收买的。
张景虞看着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卫明琅,那时候他已经不是往日意气风发的卫家大公子了,而是得罪了上峰后,被人陷害,沦落到了极为狼狈的地步。
他已经变化大到认不出来,颓废不已。
张景虞对同窗如此痛惜非常,加之卫幼卿的死,也是张家愧对卫家。
他动用了诸多关系,才保下挚友的性命。
“幼卿死了,爹娘也不在了,我更是成了废人一个,你帮我照顾一下宛凝,看在是我的妹妹,幼卿姐姐的份上。”
卫明琅知道,张景虞对于卫幼卿,一直都是很欣赏的。
卫明琅临走前,见他还是孑然一身。
突然回头笑着跟他说:“景虞你素来心高气傲,配得上你的女子,也委实太少,但也不能如我这般,你若终身不娶,就太糟糕了。”
听了卫明琅这番话,张景虞喉咙发紧。
他张了张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唯有苦笑。
再后来,张景虞被政敌陷害,甚至安插入傅家的这个下属,不知被人是用了什么法子,分毫不差的,一一拔了出来。
当成了他别有用心的罪证,也成了压死张景虞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