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断通讯,陶筱又深呼吸了几下,决定先回刚才那个宴会厅,搞清楚沈峭寒来这里的目的。
万一对方是因为什么重要事务才到这儿来的,他直接跑路,也太不负责任。
不过,那种一看就很高档的社交场合,陶筱还从没见过,也不知道他的行为举止会不会不合规矩……嗯,就先观察,少说多听,少做多看,当个……那词儿怎么说来着?壁花少年?
打定了注意,陶筱深呼吸几下,平复了心情,这才拉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找到回宴会厅的路,就被一个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拦住了。
陶筱立刻就戒备起来。
见到“沈峭寒”脸上的表情,沈茂竹不由怔了一下。刚才还对他礼貌有加的人,看他的眼神怎么突然这么陌生了?
不过他毕竟有些城府,脸上丝毫没露迹象,笑眯眯地问:“怎么样?身体还好吗?是不是水土不服,闹肚子了?”
听这人语气熟稔,陶筱猜测对方应该和沈峭寒很熟悉。
但就因为对方是熟人,这才最危险!
陶筱斟酌了一下,露出介于亲近和疏离之间的微笑,回答:“好多了。”
沈峭寒平时虽然不算惜字如金,但也很少长篇大论,他想伪装沈峭寒,说得越少,越不容易露出破绽。反正沈峭寒的性格是比较清冷的,估计和别人也不会特别热络,这样的表现中规中矩,最不怕露馅。
沈茂竹看着面前大外甥的笑容,沉默了两秒钟,随即语气又和蔼了几分:“你外公叫你回去,陪他一起听几个新人的演奏。”
外公?有沈峭寒的亲戚在这里?
陶筱揣摩着沈峭寒可能的态度,贯彻少说话的原则,保持微笑,点了点头:“好。”
在他的认知里,隔代亲太正常了,所以完全没有怀疑中年男人说的话,只是心里有点忐忑:他面前这名中年人的身份值得好好推敲,能和沈峭寒的外公搭上关系,怕也是什么亲戚……而且,已经有外公在了,保不齐还会出现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
糟糕,大意了!刚才就不该从卫生间里出来的!
他这个“冒牌货”什么准备也没做,这就要去见沈峭寒的亲戚们,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得想办法避开。
陶筱兀自转着脑筋,没注意到,落后他半步的沈茂竹看向他的眼神渐渐凝重起来。
两人并肩穿过走廊,往宴会大厅方向行进。
眼看着即将抵达大厅,陶筱忽然脚步一顿,脸上带了些抱歉又略微扭曲的神色。
“不好意思,”他努力模仿着沈峭寒的说话方式,“我肚子还是有点不舒服,需要再去趟卫生间,嗯,您先回去吧!”
说完,他也没等人回应,立刻转身,小跑着返回来时的方向。
这是陶筱刚才在路上想到的办法。
既然对方误以为他是水土不服坏了肚子,那不如就按照对方的猜测来“表演”。不管这个行为会不会丢面子,总比去面对沈峭寒的外公来得好!
他之前不知道沈峭寒有熟人在这儿,现在知道了,所以一定得避开任何接触沈峭寒亲戚的可能,找一个私密空间,等待沈峭寒的电话指导!
我真是太机智了!
陶筱一边自我表扬,一边窜进卫生间,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走廊里,沈茂竹盯着自家大外甥消失的转角,眉头越皱越深,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半晌,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电子邮件,开始写信。
……
秘鲁。
阳光下覆满白雪的安第斯山脉。
一位韵味十足的中年美妇将眼睛从三脚架上的相机后面移开,呵出一口雾气,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
有新的电子邮件提醒,她习惯性地立刻点开,见是自家弟弟发来的消息:
「大姐,你有没有发现过,咱家冬冬有解离性人格障碍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