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冥细眼微勾,合着手从书房门外走进来,客气着对浅羽道,“辛苦姑姑了。”
浅羽忙起了身,绕到书桌前,欠身对东冥作了礼,“神君来了?”
东冥抬手,扶着浅羽的衣袖,将浅羽扶起,“姑姑不用如此在意礼仪,我神虚殿不比两海龙宫,随意一些便好。”
“神君客气了,”浅羽不敢抬眼,仍是低着头道,“浅羽正在看着百年准备的祭奠章程。”
东冥走近一步到浅羽面前,一股清凉扑面而来,听得他继续道,“我东海的礼仪,怕是和北海有些不同,姑姑觉得百年编写的这章程,怎么样?”
浅羽恭敬道,“百年的章程,编写得十分周到,浅羽也读过些许东海祭祀的礼程,有几处,浅羽想参阅一下往年的祭典。”
“姑姑办事甚是周到,那这祭奠的事情,我便放心交给姑姑了。”
浅羽欠身,“多谢神君信任。”
东冥笑道,“姑姑客气。”说着合着手,走来书桌旁边,翻出一本书简,递给浅羽道,“这应该就是上次祭奠的章程。”
浅羽抬起双手,低着眉眼,双手接过书简,“多谢神君。”
东冥仍是笑着,话语轻松,“姑姑这多礼的习惯,看来是改不掉的?”
神君这话说的是自己太过客气了,可几千年以来,跟着扶简养成的习惯,加上和神君身份之间的差距,浅羽确是真难改掉的。只好继续点了点头。
东冥又问道,“我听百年说,你们去西海了?”
不想如此的小事,百年都要上报神君,浅羽只好答道,“嗯,受了东海海神树之托,送了一样东西去西海。”
“可是承载他最后灵力的灵石?”
浅羽不想,东冥竟然如此清楚,“神君也知道,夫由爷爷的生命快要结束了?”
“夫由?”东冥面上,有几分惊讶,“上古的海神树,他的名字,我也只是在东海的典籍上才看过,姑姑是如何知道他的名字的?”
浅羽不曾想,夫由的名字在东海,仍是个不多人知道的事情,只好道明了昨日进入夫由灵境的事情,“浅羽昨日,进入了夫由的灵境,是夫由亲口告诉我的。”
“哦?”东冥问道,“我东海之内,能进入夫由灵境的人都不多,不想姑姑竟是有这般能耐。”
“浅羽天资有限,活了万年,也没修成上仙,只是自幼在北海海神树边长大,可能是沾染的神树灵力,夫由认出来了。”
东冥细眼扫下,暗自点头,“原来如此。”
浅羽心中却有个问题,“神君,如今夫由灵力即将耗尽,这东海的灵气,该由谁来镇守?”
东冥耐心解释道,“姑姑不必忧心,四海的海神树,生生不息,待到夫由灵力耗尽之时,东海自会生出新的神树,来镇守灵气。”
“该是浅羽杞人忧天了。”
“姑姑也是一片好意。”东冥笑道,“姑姑若想知道新的海神树在哪里,可随我,去看一样法器。借着姑姑身上,神树的气息,说不定,能替我东海,找到新的海神树的下落。”
浅羽不曾想过,自己还能帮上东海的忙,忙点了头,对东冥道,“浅羽身上这微弱的灵力,若是能帮上东海,实属幸事。”
东冥指着门外,摊了摊手,对浅羽道,“姑姑,请随我来吧。”
浅羽跟着东冥的步伐,穿过神虚殿内的庭院,坐落在庭院深处,有一片竹林,随着秋风,正在轻摆。竹林之中,隐隐约约有一处红色的屋顶,走近了,是一间小屋。
东冥走在前面,伸手一挥,将门上的封印打开,回身对浅羽道,“姑姑,进来吧。”
屋内摆设如常,不过一章书桌,一把靠椅,靠椅后面一面书柜,齐整地摆着满满的书简。东冥走到书桌后面,半抽出一卷书简,那书桌缓缓挪动,露出一条向下的梯道,仿佛通向黑暗。
神君这是要带自己去哪里?
浅羽心里有几分慌乱,这梯道下的黑暗,让浅羽觉得有些不安,东冥却笑着对浅羽摊手,指着那条梯道,“姑姑莫要惊讶,这法器藏着东海许多秘密,我自是要好生保护。”
浅羽点头,跟着东冥的脚步,往那梯道下去。
一条漫长的甬道,两旁有几处灯火,洞穴里空气稀少,浅羽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跟着东冥,甬道尽头,是一处房间。
东冥挥手,将房间门打开,领着浅羽,绕过门口的屏风,一面巨大的镜子出现在浅羽面前。
镜子里东冥身形威武,浅羽弱小地站在他身边,似是有几番合拍,浅羽暗自里几分高兴。听得东冥道,“这是我东海的法器,灵光宝镜,能知人所不知,姑姑请驱动灵力,看看是否能在镜中,找到东海新的海神树的位置。”
浅羽点点头,开始向那镜中运动灵力,将灵力注入镜中。
镜子里的景象开始变化,黑色的乌云密布了镜面,可依然一片模糊。
浅羽的灵力微弱,怕是自己驱动不了这镜面,愈发地使起力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