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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钏走得急急匆匆的。
小双儿紧随其后,低声道,“要不,咱们把这事儿告诉老夫人吧?您的话,他要顶嘴,老夫人说话自然...”
含钏猛地刹住,转过头立刻拒绝,“事事告诉老夫人,老夫人事事都为我做主?我不烦,祖母不烦?掌厨房是我自己提出来的,若是自己搁不平,我这张脸往哪里放?母亲十来岁便拿下了漕粮、官盐和军火的漕运,哥哥十几岁已经从漕帮拼出命了,只是一个小小厨房,我都不能拿下来,又如何...又如何...”
如何做曹家的姑娘,如何做,如何做徐慨的内助?
含钏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呼了出去。
她很明白她的弱项在哪里。
她不会打理庶务,不会得心应手地梳理府邸关系。
在“时鲜”,庙小人少,有她这一手谁也说不出不好的手艺坐镇,都是她擅长的,且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好人,拉提崔二、钟嬷嬷心贴着心地帮她,她才能迅速立下脚跟,否则也必定是跌跌撞撞,不得要领。
如今曹家上上下下百来口丫头婆子,她初来乍到,且从不擅长处理这些关系,自然棘手。
梦里,她是侧妃,给徐慨揉揉肩、捶捶背、煮煮茶汤就行了,顶天了再为徐慨生个孩子,她就算做到位了。
如今...
含钏紧紧捏住拳头。
如今,“此生绝不为妾”这话是她自己放出来的!
徐慨给了她充足的信任,并为之努力、承诺。
努力,总不能是单程的。
徐慨在努力,顶住压力在圣人面前提了她。
那她是不是应该投桃报李,把这段单程的努力变成双向的,努力成为一个可以帮助徐慨打理内务,支应门庭的角色?
还有曹家。
曹醒护着她,薛老夫人保着她,她是不是也应当迅速成长为配得上曹家的姑娘?至少,不给曹家拖后腿。
至少...不会被一个仆从缠住脚。
含钏重重一跺脚,埋头朝木萝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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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夫人正对窗棂修剪花枝,童嬷嬷闷头说着今儿个一早灶房发生的事儿,觑着薛老夫人的神色,轻声问道,“...要不您出面调任了陆管事的岗位?陆管事是老奴了,颇有些倚老卖老的嫌疑。二姑娘初来乍到,恐怕是弹压不住。”
薛老夫人静静听着,一抬头却望向不远处秦王府翻飞的屋檐。
“让她想想。”
若是没有秦王这一打岔,她才不把宝贝孙女儿推到台前做恶人。
随随便便找个穷书生嫁了,给个几万两白银做陪嫁,曹家便可护含钏一生周全了。
可有秦王这棺材脸挡事。
有些事儿,就避不开了。
薛老夫人低头将红艳艳的芙蓉花轻轻扶正,似是自言自语,重复了一遍,“再等她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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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曹府后罩房外堆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
一张大大的告示贴在了仆从所居的后罩房木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