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火很大。
没一会儿砂锅盖子便被沸腾的水和汽冲了起来。
含钏将砂锅转到文炉上去,拿小火慢慢熬煮。
一闲下来,脑子里便塞满了事儿。
含钏转身去了后院,从咸菜罐子里取了一截儿酸笋、一截儿泡水萝卜、一大帮子酸白菜。
酸笋切丝,泡水萝卜切块儿。
酸白菜切条,和着厚切大块儿五花肉一块焖起来。
肉香混合着酸菜又辛又酸的味道,融解在夏日清晨的风里。
含钏将五花肉从酸白菜里挑了出来,切成一片一片的薄片儿,再起了一口干净的平底宽口锅,不放油只将薄片五花肉放到锅里小火慢煎,没一会儿,白花花的肥油被火逼了出来,焦黄的边角散发出熏人且诱人的香气,未去皮的猪皮也微微发焦,焦香酥脆中藏有猪皮原先的糯与弹。
含钏将熬好的粥、两样小菜和酸菜煎五花肉薄片分装进了食盒,抹了把额角的汗,一路提到了秦王府。
徐慨本不欲用早膳,却嗅到了五花肉侵占性的香气,鬼使神差地来了一碗珍珠薏米粥,配上小菜,三口两口便将自己的份额吃了个底儿朝天。
含钏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小肃埋着头进来,见二人正在用膳,知道主子爷不爱吃饭的时候說话,也不爱别人同他說话,便垂首在旁等待。
含钏看向小肃的眼神透露出几分渴望和期待。
徐慨将筷子放下,看向小肃,“怎么样了?”
小肃埋着头,恭敬回道,“...金吾卫带了一队人去搜了白家的宅子,什么也没搜到。倒是顺嫔娘娘托人传了消息出来,說是曲贵妃与皇后杠上了...”
小肃顿了顿,“曲贵妃說皇后严于待人,宽于律己,阖宫上下都搜了个遍,却偏偏略过了自己的坤宁宫和赏给淑妃的两个嬷嬷。皇后气不过,带着人便去了坤宁宫,又說淑妃身边的两个嬷嬷虽是自己赐下的,却不是宫里的嬷嬷女使,只能說是自己荐的,不能叫坤宁宫的人,便又带着人亲自搜了两个嬷嬷在淑妃处的居所,倒是也什么都没搜出来。”
含钏后背一松,有些泄气。
小肃再道,“后来,曲贵妃点名要见那两个嬷嬷,咱们顺嫔娘娘眼神尖,一眼便被看见了其中一个贼头鼠目的嬷嬷指甲上有些黄色...”
含钏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
被水润湿的藏红花...极容易在人的手上留下黄颜色!
小肃笑了笑,埋着头,语气放得很柔和,“如今,金吾卫又带着人去了那两个嬷嬷在宫外的住所,还未出结果。”
徐慨语气如常,“淑妃呢?可已顺利生产?”
小肃答道,“顺嫔娘娘說,血已经止住了,太医们和圣人都守在长乐宫。”
都是好消息!
含钏精神陡然振奋,一仰头,干了这碗珍珠薏米粥!
小肃回禀完后,又出了门廊,不一会儿就听见了门外“哐哐”几声熟悉的脚步声!
人未至,声先至。
“找到了!果然那两个婆子家里藏着皇后赐下的银子!”恪王掀开门帘,“金吾卫顺藤摸瓜,在那婆子的灶房找到了两锭有名号的官银,又在内室找到了一匣子被抹去名号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