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伏允上了二楼,连翻了几块花牌,都没有看到阮君的名字,他急的满脑门子热汗,把个花牌翻得噼里啪啦乱响。
二楼尽头的房间门窗紧闭,将风声和冷意锁闭在外,也将里头的动静隔绝在内,只有那枚刻着“君”字的花牌,静静无声的挂在门上。
代善端坐在窗下的胡床上,面无表情的瞧着绑坐在床上的,被堵着嘴的阮君,他目光一瞬,笑的阴恻恻的:“阮娘子,本王子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把那曲中的秘密给解了,本王子给你赎身,还给你一笔银子,让你从此脱离苦海。”
此时的阮君没有戴那块面纱,整张脸都露了出来,她的鼻尖儿缺了一块,有个极深的牙印儿,两个脸蛋上也坑坑洼洼的,布满了牙印儿,的确算得上丑,但也不算面目狰狞,只是在这个看脸的教坊里,她着实是该被厌弃的那一个。
听到代善这话,她瞪圆了一双杏眼,一脸茫然的神情,可水灵灵的眸子里,分明闪过一丝惊恐和意外。
代善等了半晌,也没等到阮君开口,他突然反应过来,阴恻恻道:“哦,是嘴被堵着了,说不出话来吧,行,本王子来帮你一把。”
他懒洋洋的走过去,凑到阮君面前,没有伸手去拿塞在她嘴里的帕子,反倒摸了一把她凹凸不平的脸颊。
他的手极大,覆盖在她的脸上,正好盖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那双静若深潭的眼睛来,冷笑了两声:“虽说你毁了脸,又比本公子大十岁,可是你这
双眼生的是真好,叫我......”
他喃喃说着,一只手捂着阮君的脸,竟慢慢的贴在了她的身上,把她给压在了床上。
“轰隆”一声巨响,呛人的灰尘弥漫在了房间里。
“谁,不要命了。”代善吓了一跳,从阮君身上爬起来,暴戾的怒吼一声,壮硕的身子像一座小山,咚咚咚的往门口走去。
两扇门砸在地上,已经碎成了好几块,上头清晰的印着一枚鞋印,一声声咯吱咯吱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是有人踩着碎掉的门走进房间,随即戏谑着冷笑了两声:“哟,代善王子的口味够重的,你这是饥不择食了啊。”
灰尘散尽,代善看着那张俊美的脸,脸上闪过不屑和忌惮之意,恶狠狠的啐了一口:“是你,伏允,我口味再重,也没你的重。”
踹门这么大的动静,早惊动了别的房间里的人,纷纷披着衣裳出来看热闹,一边看一边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这些人都是花丛中的常客,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是两个人争同一个花娘。
只是不知那花娘长得如何的国色天香,竟然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拓跋伏允侧了侧身,看到床上的阮君,虽然衣衫凌乱,但代善显然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暗自庆幸的吁了口气,脸上却不露分毫,继续戏谑轻笑:“是啊,我口味重,怎么,代善王子要跟我抢人吗?”
代善愣了一下,探究的望着拓跋伏允,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可他神情平静,隐含轻佻的笑,像极了最普通的寻欢客。
代善微微眯眼,他所认识的拓跋伏允,的确纨绔又好色,视吃喝玩乐如命,他想,也许此人是真的痴迷阮君的那一手琵琶绝技,并没有旁的念头。
若是如此,他没有必要现下就与拓跋伏允翻脸。
他磨了磨牙,嘲讽一笑:“毁了脸的女人,你也要?”
拓跋伏允挑眉,轻讽道:“熄了灯,盖上脸,都一样。”
紧随而来的韩长暮正好听到这句话,狠狠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不由自主的爆了个粗口。
真他娘的有道理。
代善也被噎了个无言以对,阴沉着脸,就像转瞬便要电闪雷鸣,下一场磅礴大雨的样子。
他见拓跋伏允毫不退让,又看到韩长暮在门口抱臂而立,他打不过韩长暮,也敌不过拓跋伏允那张人神共愤的嘴,却又不肯轻易服软,他慢慢的往门口走去,与拓跋伏允错身而过时,他阴恻恻的愤愤道:“你可悠着点儿,当心腿软走不出这教坊。”
拓跋伏允漫不经心的一笑:“不妨事,我带着轿子来的。”
代善气了个绝倒,衣袖一甩,腾腾腾的下楼去了。
看热闹的人原以为会打起来,谁料却只是吵了一架,顿时兴致寥寥的各自回房了。
薛禄也跟着长长舒了口气,战战兢兢的走到拓跋伏允身边,苦着脸连连赔罪。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