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孟夏趴在炕上,看着姚杳忙活,好奇的看看这个,闻闻那个,终于开口问道:“阿杳,这么多药瓶子,你都系在腰带里,不嫌硌得慌吗?”
姚杳愣住了,看了看谢孟夏:“你怎么知道我的药都藏在腰带里的。”
谢孟夏看出了姚杳的脸色不善,哆嗦了一下,忙伸手指着韩长暮,十分利索的把他供了出来:“是他,是他趁着你昏迷不醒,占你便宜来着,才发现的。”
姚杳转头望向韩长暮。
韩长暮捏着一本书,脸色连变都没变一下,一本正经道:“阿杳,一个是连通房都没有,一个是在小倌馆都能混成头牌,你说谁更可信一点。”
姚杳飞快的转过头,双眼一眯,作势要打谢孟夏,言语间阴恻恻的:“殿下,陈珪已经在打算写个戏本了,你想不想过一把主角的隐。”
谢孟夏一个激灵跳下大炕,逃到韩长暮身边,恨声道:“久朝,你诬陷我。”
韩长暮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我又没说是你占阿杳的便宜啊,是她不信你说的话罢了。”
姚杳回过味儿来了,一边往小瓷瓶里灌着药粉,一边念念叨叨的:“这个可以拉肚子,多放点,这个可以做恶梦,再多放点,这个可以七窍流血还死不了,也放点。”
韩长暮扑哧一笑,撂下书卷,坐到炕上,握住姚杳的手:“我那是为了找药救你,知道你带的东西全,又不知道你藏哪了。”
姚杳嘁了一声。
韩长暮挑眉:“不生气了,那这药,就别给我准备了吧。”
姚杳笑道:“这本来就不
是给公子准备的啊,是给殿下准备的。”
“......”谢孟夏缩了缩脖颈,他这才是躺着也中刀。
几个人分头行动,虽然时间紧迫,但也将需要的东西准备了七七八八,打包装箱,已经是后半夜了。
黎明时分,天还没有亮,顾辰便回来报信,辎重队准备出发了。
为了防止引起人的怀疑,换了孟岁隔前去跟着,沿途留下标记,直到辎重队出城一个时辰之后,韩长暮等人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高昌城。
一轮红日缓缓升出了地平线,这条西行之路,越发的苦寒荒芜,杳无人烟起来。
从高昌城出来,向西走上一百余里,便是沙碛边缘的一处绝壁,悬崖高达数丈,有潺潺的泉水从崖壁间自上而下的流出。
这崖壁上的泉水名叫阿父师泉,十分奇特,若有旅人商队经过取水,这泉水便始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若是没有人取水,这泉水只是冒出些许微弱的气泡水珠,浸湿崖壁而已。
姚杳知道这处泉水,也知道这泉水的一个传说,是她前世时看的那本《大唐西域记》里所记载过的。
韩长暮这一行人追踪着孟岁隔留下的标记,疾行两日行到此地,取了水,便就地休息了。
姚杳还记得《大唐西域记》里有这样一句话:“焉耆国无纲纪,法不整肃。”
这个唐代时所谓的焉耆国,不知道此时还是否存在。
眼看着暮色降临,她试探着问了一句:“公子,咱们今夜在哪歇息。”
韩长暮目光温柔,轻轻问道:“累了?”
姚杳摇了摇头,笑道:“不是,只是对这里不甚熟悉,多问了一句。”
韩长暮摊开徐翔理给他绘制的舆图,点了点上头的一点,招呼众人过来看:“今夜咱们就在这泉水边休息,孟岁隔传来消息,辎重队已经在银山山脚下安营扎寨了,看样子是要翻越银山了。”
众人对这个安排丝毫没有异议。
谢孟夏偏着头,想了片刻,问道:“银山,就是到处都有银矿的那座山吗?”
韩长暮点了点头。
谢孟夏大喜:“那我们挖一点。”
韩长暮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谢孟夏,挑眉笑道:“好啊,那殿下慢慢挖,我们办完事再来接殿下。”
谢孟夏笑眯眯的过去拉韩长暮的衣袖:“久朝,咱们打个商量嘛。”
韩长暮都无语了。
放着八十万两饷银不追,打算要去银山挖银矿。
这是一国储君该做的事吗?
他上辈子是个矿奴吧!!!
姚杳仔细看着舆图,并没有在舆图上发现焉耆国这个国家,反倒是山河绘制的格外清楚,与记忆中的《大唐西域记》相差无几。
看来历史还是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变化,只是这种变化不为人知,都引以为常罢了。
夜里非常寒冷,每个人都围着明亮灼热的篝火躺着,穿着羊裘,钻进睡袋里,外头还裹了厚厚的毡毯,但仍觉得寒风一阵阵的吹过,把骨头缝都吹透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