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孟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笑着韩长暮讪讪笑着:“韩少使,你能不能把羊裘脱下来给我穿穿。”
韩长暮巡弋了谢孟夏一眼,冲着姚杳挑眉:“阿杳,衣裳。”
谢孟夏赶紧按住韩长暮的手,犹犹豫豫道:“这个,脱姑娘的衣裳不大好吧。”
韩长暮瞥了谢孟夏一眼,淡淡道:“殿下又不冷了?”不待谢孟夏回答,他就喊道:“阿杳,不用拿了,殿下不冷了。”
“我冷,冷,冷还不行吗?”谢孟夏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嗓子,悻悻道:“韩少使,你这么记仇可还行,本王不就是扒了你的裤子吗?你又没少块肉。”
这可是韩长暮的痛点,不能提不能触碰,听到谢孟夏这么大大咧咧的就喊了出来,他脸色微变,目光不善的望向左右。
只见戍军们都转过头看着二人,探寻的意味写了满脸,有的还在窃窃私语,打听起汉王扒了韩长暮裤子这件事。
不过这件事是长安城里的旧闻,第五烽离得太远,这件旧闻远没有传到此地,虽然不知其间详情究竟如何,但能听到汉王扒了韩长暮的裤子这句话,就已经不虚此行了。
见到韩长暮的目光冷若冰霜,如锋利的刀剜过来,戍军们便死死绷着嘴角,忍着笑转过头,盯着篝火。
韩长暮气急了,又朝着姚杳大喊:“阿杳,别拿了,汉王殿下不冷。”
姚杳原本就忍笑忍得痛苦,很想告诉戍军们这件事的始末,告诉他们她是亲历者,让他们好好的羡慕嫉妒恨一番,但是她不敢啊。
听到韩长暮这么气急败坏的一嗓子,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飞快的正色道:“哦,好。”
谢孟夏忙低低哀求起来:“别啊,别啊,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韩长暮也是真怕把这弱不禁风的汉王冻出个好歹来,无奈摇头,朝着姚杳挥了挥手。
姚杳拎着羊裘过来,扔到谢孟夏身上。
走近了,谢孟夏才看清楚姚杳的眉眼,他啧啧舌,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诶,我说韩少使,你艳福不浅啊,来这么荒的地界儿,都能找到这么有滋有味的姑娘,这姑娘虽说不像长安城里的姑娘那么细皮嫩肉风姿绰约,可也别有一番爽利痛快的英气呢。”
姚杳早见识过谢孟夏的纨绔本色,可听着他说着这些浑话,她心里还是着实不痛快,张了张嘴正要反驳,想到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是偃旗息鼓了。
韩长暮不急不慢的淡淡道:“别的倒还罢了,阿杳杀人的功夫最好,汉王殿下要不要试试。”
谢孟夏哽了一下,脸色难看的朝着姚杳嘿嘿一笑:“失敬,失敬啊。”
姚杳抿唇,想到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里的一段话,觉得十分应景,便还是开口:“殿下,您被狼给叼走了这件事,若是传到京城里,在史书上记上一笔,可不那么好听啊。”
谢孟夏轻咦了一声,饶有兴致的挑眉一笑:“哦,怎么不好听,说来听听。”
姚杳一本正经的踱着步,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永安十五年,汉王孟夏于第五烽狩猎之际,为狼所抓......”声音戛然而止,她目光微闪,别有意味的瞧着谢孟夏。
韩长暮扑哧一声,忙敛尽笑意,正襟危坐。
谢孟夏仔细一思量。
糟心啊,确实糟心。
他堂堂一个亲王,竟然被狼给抓走了。
这话能传出去吗,明显不能啊,太不符合他亲王的身份了。
他一双好看的眸子滴溜溜转了转,便嬉皮笑脸的凑到了韩长暮身边,低声道:“韩少使,本王和你商量个事儿呗。”
韩长暮面无表情的点头:“殿下吩咐,商量不敢当。”
谢孟夏最恨韩长暮这副油盐不进的假正经样,低声道:“韩少使,咱们俩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他做了个扒裤子的动作,继续道:“我不再提这件事,回京之后,你也不许提我被狼抓过这件事。”
韩长暮挑眉,点了点头:“殿下的吩咐,臣自然无有不从。”
说完,他瞧了姚杳一眼,他能管住自己的嘴不说,可管不住姚杳的嘴不说。
漫天寒星璀璨,月冷轻寒,风越来越紧。
二十多双绿莹莹的狼眼盯着燃烧的篝火,无声无息的,寸步没有让开。
韩长暮仰首望天,看这天色,离破晓尚早,但干柴已肉眼可见之速,快要消耗殆尽了。
火势在冷风狂卷中飘摇,火光不复明亮,有些暗沉沉的摇摇欲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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