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文渊皱着眉头,笑了笑,伸手就把睡袋扔到了一旁。
孟慧却走过来,学着姚杳的样子,把睡袋里的空气都挤了出来,尽量压得又扁又实,用布包的紧紧的,塞在了赫连文渊的褡裢最深处。
她攥着赫连文渊的手,温柔笑道:“这是奴跟着阿杳姑娘学着亲手做的,文渊公子带着吧,算是安一安奴的心。”
赫连文渊笑了:“好,那我就带着。”
他想了想,走到韩长暮面前,平静道:“韩公子,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随时可以出发了,我答应韩公子的,已经如约做到了,不知道韩公子答应我的,什么时候可以做到。”
韩长暮挑眉,望了孟岁隔一眼。
孟岁隔转身拿过两张薄纸和一叠茶券,交给赫连广博。
韩长暮淡淡道:“这是八百张茶券,还有孟慧的身契和贱籍单子,有了这两样东西,她就可以脱了奴籍,重立良籍了。”
孟慧喜极而泣,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连声道谢:“多谢公子大恩大德,多谢公子。”
韩长暮忙退了一步,侧身躲开孟慧的跪谢,淡淡道:“只是交换罢了,当不得一个谢字。”
赫连文渊见韩长暮果然说到做到,如约交出了孟慧的身契和贱籍单子,也是大喜过望的,可他拉不下来脸道谢,听到韩长暮那话,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姚杳摇头轻笑,这男人好面子起来,还真是别扭的令人发指。
她赶忙上前,扶起孟慧,笑道:“你这一个谢字哪里够,还是好好嘱咐嘱咐他,让他平平安安的把我们带回来,才是真的道谢了。”
赫连文渊的脸色好看了几分,抬头看了看天,碧空高远,浮云淡薄,是个赶路的好天气。
他面无表情道:“好了,走吧,趁着天早出城,还能在天黑前找到歇脚的地方,再晚了,就只能露宿了。”
几人翻身上马,赫连文渊和孟岁隔打头,韩长暮居中,姚杳慢悠悠的跟在后头,王显和陈珪则驱赶着驮着行装的驼马队。
而顾辰是个不安分的,策马前后打转。
孟慧站在门口,万般不舍的痴望良久,目送一行人远去。
这一行人的路证文书都齐全,再加上赫连文渊人头熟,在城门口时,满是打招呼的人,好奇怎么都这个季节了,他还跟着商队出远门儿,看这架势,这是打算在路上过年了。
好奇的人多,哪里还顾得上仔细验看文书,出城几乎毫无波澜。
驼铃声声,刚走出二里地,孟岁隔就打开了笼子,放出一只飞奴。
飞奴在空中略一盘旋,陡然振翅,向一个方向激射而去,渐渐化作一个小小的白点,随后又飞快的飞了回来,落在孟岁隔的肩头,不停的轻啄他的脸颊。
赫连文渊大奇,他可从来没见过带着飞奴进莫贺延碛的。
韩长暮策马赶了上来,望着飞奴刚刚飞过去的方向,沉声问道:“赫连兄,那个方向可是方盘城。”
赫连文渊点头:“不错,正是方盘城。”
韩长暮沉凝不语,慢慢思量起来。
原本杨幼梓一行从肃州出来,可以直接就抵达玉门关,为何却要转到方盘城,而从方盘城传回的消息,车队并没有进过方盘城。
姚杳策马而至,同样望向那片荒芜。
韩长暮想了想,低声问道:“赫连兄,方盘城外,是不是有不用进城,就可绕过玉门关,直接进入莫贺延碛的法子。”
赫连文渊的双眸一冷,满心疑虑。
这些人分明路证文书齐全,为什么满心惦记的都是偷渡,为什么不肯安安稳稳的走官道。
他慢慢道:“有是有,可是,韩公子,为什么要绕过玉门关。”
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韩长暮神情严肃道:“我们要找的,是一队在莫贺延碛失踪的车队,这只飞奴,曾经带着车队的求救信回京,所以,我们要跟着这只飞奴的路线,进入莫贺延碛,才有可能找到车队。”
赫连文渊也想明白了,不管韩长暮说的是真是假,他都没有退路。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扬鞭指向远方,简单一语:“往北走,趁夜趟过葫芦河。”
韩长暮点头,没有过多的询问,就跟着赫连文渊,一路向北。
姚杳追上韩长暮,压低了声音问道:“公子,为什么此行不能惊动戍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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