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领导进了村部会议室,村民们聚在院子里不肯走。
老百姓也不傻的,他们敏锐地感觉到,困扰已久的上游排污问题,说不定遇到了重大转机。
上游排污的工厂都不在本省,行政区划不同导致难以协调,所以一直拖着。如今济省的大领导就在东篱村,而且还欠了东篱村一个大人情,这不就是天大的好机会吗?
进了会议室,姚继法坐在主位,叶修和周玲安分列左右,其余村干部按照各自位置就坐。
老支书周根生由于地位特殊,也跟着进来了。
“姚先生,我们先来聊聊病因吧,”叶修开门见山,“想必你也知道了,令尊令堂患的是癌,而小希望是多种重金属中毒。我想,近10年来,姚庄村民患癌的人数,应该是逐年递增的,而且有年轻化的趋势。我们东篱村也是这样的情况。究其原因,只有一个,那条被污染的玉陵河。”
“这个情况,我也是知道的,”姚继法叹了口气,“调回济省之后,我的工作重心之一就是治理环境,还人民群众绿水青山。玉陵河的污染,触目惊心,对于一个在玉陵河边长大的干部来说,每每思及,深感痛心,所以我也责成地方对这条河进行了重点治理。
“据我所知,玉陵河沿岸的工厂,该搬迁的大多都搬迁了,剩下几座没有搬迁的,也都勒令停工停产了。
“像姚庄和东篱村这样沿河而建的村落,因为河流污染,确实受到了相当大的伤害。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完全恢复原来的好山好水,需要一点耐心。希望同志们,也能给我们一些时间。”
“领导,您大概还不知道吧,剩下的那几家工厂,压根就没有停产,他们表面上服从监管,但背地里依然偷偷地生产,往河水里排废水废渣。”周玲安不卑不亢地说道。
“什么?”姚继法脸色顿时变了,“有这等事?”
“千真万确!”周玲安正色道:“我们村的十几位村民,拍到了他们排污的证据,上门去理论,结果,不仅照片视频被删了,还挨了一顿打。我中午才从派出所把他们领回来。”
“这些浑账东西!为了一点利益,连国法都敢践踏!”姚继法恨恨地拍了拍桌子。
“下游费时费力在治理,上游却依然不停止排放,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姚庄和东篱村这样的沿河村落,迟早会变成癌症村,令尊令堂哪怕这次治好了,过一段时间,依然还会再犯。
“而像小希望这种因为重金属中毒引发疾病的孩子,也会越来越多,”叶修徐徐道:“我觉得,这种事务必要当机立断,无论剩余的那几家工厂有多少人保护,能给当地创造多大的税收,都不能再留,至少不能留在玉陵河边。否则,像你们家这样的病患,将会越来越多。”
“你们没有和当地监管部门协调吗?”
“去了无数次了,每次都无功而返,具体是什么原因,领导您想必也是明白的。”周玲安满腹怨气,但依然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叶修和周玲安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以姚继法的智慧,自然听得懂。
很明显,地方上的某些人,已经成了排污工厂的保护伞。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所以绑在一条船上,瞒上欺下,继续祸害着玉陵河。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地方上的事情,很复杂。
“我姚继法在这里表个态,这次回去,第一时间解决玉陵河的工业污染问题,无论谁来说情,无论工厂能给当地创造多少效益,只要触碰环保这条高压线,一律清除!”
这尊大佛的确是动了真怒了。
他本身抓的就是环保治理工作,自己的老家居然还有工厂顶风作案,甚至自己的父母亲人险些因为河流污染送命,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
要不是在东篱村遇到神医,也许过几天,姚家就要办白事了。一次性三条人命,搁谁家都是无法承受之重!
“多谢领导,我代表东篱村全体村民,感谢您!”周玲安脸上的表情,掩饰不住地激动。
长时间困扰东篱村的大难题,终于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