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起惊险躲过,同时寻了个破绽,一把抓住伞身,将林晚扯向自己,一掌抵上林晚的脑门。
“临、兵、斗、者……”
可随着九字真言刚念一半,贴在手掌与林晚脑门间的血符红光一闪,灭了。
萧起:“…………”
这感觉,就像汽车二十码起步,还没走两步就熄火。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林晚翻白的眼瞳看着萧起,突然“嘶”的一声朝着他龇开嘴,露出尖牙,秀气的鼻梁都皱了起来,仿佛一只炸毛的野猫。
萧起默念一句“我艹”,这一掌没把邪物拍散,反而把林晚拍恼了。
林晚张口就要对着萧起的脖颈咬来,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破空声自林晚脑后响起。
那股气流之强大,连萧起都感到了迎面而来的劲风。
林晚仿佛被一颗真空弹袭中,蓦然睁大眼,在原地僵立了几秒,之后身体颓然地缓缓软倒,趴到了萧起肩上,手中的伞也落了地。
萧起伸手顺势扶住林晚的腰,抬起头看向前方,恰好见昼衡额前的发丝飘动扬起又缓缓落下,微微遮住幽深的凤眸。
看上去就像刚才也有一阵风,经过他的身旁。
屋内漆黑的客厅尽头,昼衡坐在轮椅上,自右手边的卧室里透出昏黄的灯光,映亮他的半张脸。
在此刻萧起的眼中,男人显得陌生而又深不可测。
-
林晚昏迷,被送回了房间。
萧起捂着受伤的肩走进室内。
现在一切平息,他才感到尖锐的疼痛袭来。
怕血迹弄脏沙发,萧起在客厅随便挑了把椅子坐下,暂作休息。
塔塔在卫生间里翻箱倒柜地找医药箱。
“老实点!”潘彼得把黑色的长柄伞按在地上,气势汹汹地警告,又拿出根绳对着伞一顿爆捆,仿佛唯恐一不留神,伞又蹦起来作乱似的。
西蒙靠在墙边,嗤笑:“傻逼。”
“师叔,你挺住!”
没过多久,塔塔抱着医药箱从卫生间冲出来,扑到客厅桌上,急吼吼地道:“我先给你做消毒和包扎,然后我们再送你去医院!”
萧起脸色苍白,说话都有些虚弱:“你行吗?”
“我能行!”塔塔拿出纱布和医用剪刀,“喀嚓”一声动了下剪,目光灼亮而又坚定地看向萧起,信誓旦旦,“虽然没学过,但不至于把你弄死。”
萧起:“…………”
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命好贱呐。
昼衡这时推着轮椅从卧室出来,看了眼萧起,瞄到他被血浸染的肩时,攥了一下手指,道:“我联系了医生,他一刻钟后到。”
萧起道:“麻烦了。”
潘彼得把捆好的长柄伞提起来,问:“萧师叔,这东西怎么处置?”
萧起因为失血过多,禁不住有些犯晕,他单手撑住脑侧,看向潘彼得手上的东西。
只觉得那长柄伞不再像先前那样带着邪煞之气,现在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烂大街的那种。
萧起盯着看了片刻,突然问塔塔:“前几周的姑娘,死状如何?”
塔塔因为想做专题,几乎把跟凶杀案相关的,能搜集到的,不能搜集到的资料都搜全了,张口就来:“尸体被利器捣烂,但现场却很干净,伤口处也多是翻白的碎肉,四周也没有血液喷溅的迹象,尸体的血量跟一个成年女子的血量严重不符,好像被什么吸干了。”
萧起淡淡道:“邪物作祟。”
“啥?”塔塔顺着萧起的视线看了眼那把伞,惊讶道,“这是起灵异事件?凶手是鬼?”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她气愤地扯烂纱布,“亏我每晚熬夜,在小区外蹲守抓凶!真踏马地找个风水师来测测不就得了?”
“找风水师有用?”萧起第一个不同意,看向塔塔,敲了敲桌子,“小姑娘,你这是在质疑谁?”
塔塔缩了下脖子,自觉拍了下嘴。
她这位师叔也是很强的风水师,既然他都没看出端倪,说明这事找风水师也无解。
不过话说回来,幸好他们每晚蹲守在外面,要不是今天误打误撞来到昼少爷家,可能一起凶案已经发生了。
潘彼得也听明白了,大义凛然道:“好!既然它就是凶手,我现在就把它扭送公安机关!”
西蒙冷不丁蔑笑一声:“傻逼。”
面对潘彼得这样的智商盆地,萧起没急着否定他,只道:“等会儿走时带上。”
塔塔刚笨手笨脚地给萧起清理完伤口,联系好的医生就上门了。
医生是个中年男子,提着专业的白箱子,犹豫地对昼衡道:“请问……那……就在这里包扎?”
昼衡道:“去我房间吧。”
萧起扬了下唇角,愈发虚弱道:“不怕我把血蹭你床上?”
昼衡瞄了眼萧起领口间露出的脖颈,修长笔直。
凤眸里暗了暗,他再次看向萧起时,问:“你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服?”
“…………”
萧起还没说什么,塔塔举起手,严肃正经道:“我不介意。”眼睛却放着光地直往萧起身上黏。
不仅是塔塔,潘彼得和西蒙也意味不明地盯着萧起看。
萧起有一具独属于青年的好身材,隔着衣服都能看出来。
萧起立即站起身,不再推辞,道:“去房间。”
医生点点头表示赞同,提着箱子往主卧的方向走。
萧起刚要关上门,一转身,却发现昼衡也跟了上来。
萧起:“……干嘛?”
昼衡微仰起脸看着萧起,道:“我怕你把血蹭我床上,进去盯着你。”
萧起差点失笑:“我说着玩的。”
昼衡淡淡道:“我不信,你让开,我要进去。”
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