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黯淡的残阳卧在西边的山上,和东边朦胧的弯月,相对无言。
紫嫣然又一次回到了甘谷县,这次她约王予见面的地点就是县城外的柳河边上。
王予承认这个女人很美,笑起来的时候更美,可惜王予没有见过她纯真的笑过,总是很勉强,心里藏着太多的心事,却也很有风情。
其实他还骗过自己,就是上次离别时的哀伤也是绝美的。
这次出来约会石映雪是知道的,紫嫣然也没有避开她的意思。
为此王予的肩膀上还有一块未曾消退的牙印,那是石映雪心里的委屈和不忿。
柳河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水底的一块块鹅卵石像水晶似的光滑,晚霞染红了河水,微风吹拂,河水泛起层层涟漪,像一片片抖动的银鳞。
还能见到一些小鱼在水中游来游去。
紫嫣然在此静静的瞧着水中倒映的影子,游鱼过来打个转随即沉到水底再也不上来,此时天上的鸟儿本在树上待的好好的,不知为何扑棱这翅膀一头栽了下来,被她轻轻地用手接住。
“古人形容美人,通常都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今日见到紫姑娘,未曾想也能见到此景。”不知何时掉光了叶子,看起来光秃秃的柳树下,王予正眼神迷离的看着紫嫣然手中的小鸟。
紫嫣然道:“你也知道我是个美人?还有古人说过这话吗?”
王予道:“古人没说过吗?你肯定记错了。”
紫嫣然放开了手中的鸟儿,转过身道:“我现在知道你是怎么把石映雪骗到手的。”
上前一步点着王予的嘴唇道:“你这张嘴,真的太会说话。”
王予则是嘴巴一张,咬着这根手指不松口,舌头还不由自主的添了一下,惊得她立即缩手,脸上红的如同天边的晚霞。
“你可真是个无赖。”紫嫣然恨恨地道。
王予把无赖的本质发挥的淋漓尽致,砸吧砸吧嘴道:“味道不错。”
忽然瞧见紫嫣然柳眉倒束想要发火,在立刻收敛起嬉皮笑脸的模样道:“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哼!”的一声,紫嫣然总算知道有正事要办,正色道:“我想早找一个人,你和上官玉的关系不错,帮我打听打听。”
王予道:“找谁?”
紫嫣然道:“一个穿着破衣服,带着破帽子,拖着破鞋子,拿着破碗的人。”
这样的人每一个县城都会有不少,何必去用找,随便抓一个乞丐完全就是。
王予很是疑惑的道:“这样的一个人和上官家有什么关系?”
紫嫣然道:“上官家成立金钱帮已经几百年了,而这个人就是上官玉的叔叔,由于失去了上官家主的位置,一怒之下脱离了上官家,自己创立了一家商会,经过了几十年打拼,俨然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
王予眼中有了佩服的光芒,富可敌国那是怎样的富有,光是想一想,他的丰县就比不了,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一个人。
“你说的可是‘破烂王’金无用?”
紫嫣然道:“除了他还会有谁?”
除了他之外,的确再也没有别的人像他这样的富有,也没有别人像他一样豪爽的朋友满天下。
他出名的当然不止这两样,据说江湖上的一对绝世高手,是当真天下无敌的那种,曾经送给他十六字评语:“急公好义,富可敌国,名满天下,无人识得。”
用着十六字来说他这个人,真的是再恰当不过了。
天下最富豪的不是盐商,就是粮商,在不就是丝绸,当铺,而这人偏偏一样都没干,就只做捡破烂的生意。
神奇的却是,捡破烂捡出了个天下闻名的首富,你说气人不气人。
成功了自然就会有人效仿,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自己不但真的成了一个收破烂的乞丐,还身后背着一大笔债务,根本达不到前辈的高度。
天底下最穷的就是乞丐,最多的也是乞丐,可乞丐中若是混进去了一个富豪,也不见得就能有人找的出来。
破烂王虽然名满江湖,但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却不多,所以有人就站在他的当面,也不见得认识。
王予作难了,这样的一个人怎么才能找到,问上官玉他也绝对懵逼,都从未听上官玉提起过,可见他在上官家的地位有多低了。
“我回去给你问问,不保证能找到这人。”
紫嫣然也明白找这人就如同大海捞针,全凭运气。
“好,我等你消息,下次不要在玩手段了,那只鸟怕是要被你吓得不敢再来此地了。”
太阳最后的一点光亮终于被月亮赶下了山头。
王予一人站在紫嫣然站过得的地方,呆呆的看着水面出身,忽然他抬头看向了树枝,那只被他用擒龙控鹤功戏弄过得鸟儿,又一次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原来不但人会念旧,鸟儿也会。”王予喃喃自语道。
夜风吹过,此地再此只剩下了树上的鸟儿,啄着自己的翅膀。
客栈的大厅上官玉和车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口。
从王予出门,到石映雪一个人上楼,两人就开始打赌,谁先下楼,谁先回客栈。
直等到一只脚踏进了客栈大门,上官玉才一拍桌子懊恼道:“又输了。”
车俊道:“五十两银子,快给钱。”
上官玉抱怨道:“你也太快了吧,不行就说啊,我这里有药。”
后脚进了客栈的王予闻言一愣,道:“说什么呢,问你个事。”
车俊拿了五十两银票,很有眼色的回楼上去了。
“什么事,说吧。”上官玉道。
王予道:“你认不认识‘破烂王’?也是你们上官家的人。”
上官玉迟疑了一会道:“这人我认识,昨天还遇到他呢。”
王予一怔,见他不是在开玩笑才道:“那谁,紫嫣然你是知道的,她想见见这人。”
上官玉道:“可以,我只负责引荐,人家见不见他,就不是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