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过于明显的“偏爱”,并没有降低周边人的热情,三三两两的跟在她们的身后,脸上尽显激动亢奋。
看台上人数众多,阶梯狭窄,薛元龙从远处冲过来,恰好被她们身前的椅子腿给绊了道踉跄,手边没有能借力搀扶的东西,眼看着就要向沈岁扑过来。
没有任何的思考,灵犀拉住沈岁的手腕,身子微侧,沈岁因为这道力后背紧紧的靠在灵犀的身前,腾出“畅通无阻”的过道来。
“啊……!”
眼前一团黑影扑了个空,一屁股猛地坐在地上。
灵犀确保沈岁的安全,后知后觉的看着坐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的薛元龙。
而后面无表情的说:“薛同学,你没事吧?”
句式是个关心句,但语气平静,甚至连做个样子的关心动作都没有。
被“偏爱”方,却被她稳稳的护住。
沈岁的手腕处感受到身后人滑腻的指腹,一阵热接连着传了过来,她看着薛元龙滑稽的样子,滋味在心里蔓延。
周边的人因为这突发情况愣了半晌,才连忙去扶他。
“没……没事,”薛元龙揉着屁股墩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一手拍在灵犀的肩膀,“可以啊,我没看错你!”
灵犀没有说话,薛元龙也没有等她说话的意向,一个人说的神采飞扬的,先夸她又夸自己眼光好,不愧坚持了那么久说服她,还给灵犀加油一类的。
灵犀也不打击他,粗略一扫,目光投向沈岁。
沈岁微低着头,看着灵犀握住她的手腕处,像是在思考什么。
啊。
灵犀察觉到自己的越举,猛地松了手,护在她身前的手也一并落下,身体往侧面挪,拉开距离。
眼神似有飘忽,看着地上被带翻的椅子。
“情急之下,我不是故意的。”
热度因为灵犀向旁撤开的距离,一瞬消失,只在手腕处留下一层绯红的痕迹。
沈岁微的皱了眉,一骤在天上,踩着绵软的云,一骤又掉落进硌硬的草席。
旁边的薛元龙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在沈岁听来,只觉得喧嚣。
“嗯。”
沈岁没有情绪的应了声,抬脚离开。
灵犀看着她背影,莫名感觉到周遭温度的变化。
“嗯,加油。”
灵犀打断薛元龙的话,转身跟上沈岁。
灵犀是不懂得说话的艺术的,也不懂得如何转移话题,只得试探性的观察沈岁的神情。
下方操场里,比赛一场接一场,喝彩问好声此起彼伏,沈岁全程淡然,闭嘴不言。
灵犀看不出她情绪的起伏,也只能静静的陪着。
观赛的中途,主席台来人邀请沈岁过去念加油稿。
“沈学姐,我还记得你去年运动会念的稿子可好啦。”被派来的是一个齐刘海,短发的学妹,笑起来时,还有两个可爱的酒窝。
“是么。”
沈岁客气的应她,起身要拿水,灵犀连忙做了她要做的事,水还没等灵犀递过去。
学妹贴心的又在旁说:“沈学姐,主席台备好水啦,直接过去就行。”
灵犀的手悬在空中,动作有些迟缓。
沈岁顺着她的眼睛,看见自己的身影,清澈又透亮。
“嗯,走吧。”
嘴上虽然这么应着,沈岁手里还是接过灵犀拿的水。
主席台有严实的遮挡,完全避开了太阳,不像在看台上还须得跟着树荫挪位置。
沈岁坐在话筒前,手里选了一叠同学投的稿,闭麦清了清嗓。
“大家好,我是高三三班的沈岁,接下来由我为大家念加油稿。”
“……高一八班来稿。”
整个操场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沈岁吐字说词,字正腔圆,虽不像别人那般情绪饱满,但也能从里听出一番不一样的意味出来。
像是品茶,初尝略苦,但回味甘香,滋味醇厚。
炎炎夏末的下午,坐在主席台,沈岁也能看见树胶跑道上方,隐隐的热浪。
最后一稿念完,沈岁借故休息,向后靠在椅背,手里拿着灵犀给她的水,凉意沿着喉管而下。
她在做什么?
下一秒沈岁起身,目光所及皆没找到她想找的人。
脚步迈过主席台边沿的低坎儿,不远处那个站在树下直立立的身影也随之抬头。
沈岁看见灵犀漆黑的眼睛,被忽然的光所点亮。
她才知道,原来灵犀哪儿也没去,什么也没做,就站在那儿等她。
“……”
平地起风沙,风沙扰乱她的心绪,却也将她从空中的漂浮裹卷下来,双脚站在实地上时,才会有真实的感知。
她确实是被特别对待的。
……
短短三天的运动会,过的飞快。
宣布班级排名时,三班虽也没能成为第一,但也相比往年有了进步,至少名次到了中游。
薛元龙的胜负欲得到些许的满足,他很满意,上台领回单项目第一的奖状后,下巴都快笑脱臼了,美滋滋的把奖状贴在了后黑板的正中间。
沈岁离开时,多看了一眼,唇角弯了弯。
灵犀的父母出差回家,知道她成绩上升,并且进入了重点班后极为高兴,得知是沈岁帮她补课,便邀请沈岁来家里吃饭。
一如上次那般沈岁踩在柔软地毯上,坐在柔软的沙发里,灵犀坐在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