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老师在收她为徒的时候就警告过,不要让那十三年训狗一般的教育带来的“温顺柔弱“的幻影吞噬掉她。
如今她已经快要十七岁了,却依旧没有跟自己的过去和解。
“我好恨啊!!”在那一瞬间,森鸥外的意识好像冲破了限制,她一把推开了那个扮演着柔弱温顺的传统女性的“森悠子”,终于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森家!!”
“我真的好恨啊,师兄,为什么!”为了换回意识,森鸥外的手早已经被她自己掐的鲜血淋漓,蓝色的裙摆上印着浅淡的血痕。
“我已经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少真心了,我甚至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完整的去爱一个人。”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空洞和悲凉,“师兄,这是为什么啊!”
森鸥外一直觉得自己是爱着福泽谕吉的,不管是八岁那一年福泽谕吉对她伸出的手,还是认识的这些年来他始终如一的尊重和爱护,她绝对是有理由爱上福泽谕吉的。明明,师兄是光一般的存在。
“但是为什么,我竟然会下意识的用那虚假的,温顺柔弱的面具,去面对我爱的人呢?”那些自下意识做出来的算计和考量,故作柔弱的动作和故意示弱的表情,都让森鸥外心底止不住的发凉,甚至少见的,感到了恐惧。“那是我的师兄,最值得我信任的,让我爱着的人,但是我都做了些什么?”
她本来以为,一场车祸已经彻底的把她跟森家划分开了。从此她不再是森悠子,不再是森家的大女儿,九条家的未婚妻。她只是她自己,一个叫森鸥外的,完整的,独立的人。但是过去一直如影随形的纠缠着她,从未停止过。
“因为是虚情假意啊,师兄,”森鸥外的表情满是苦涩和自嘲,“因为我在森家,学到的最多的就是虚情假意啊。
“矜持高贵的母亲,柔弱温顺的姐姐,可爱顺从的妹妹,调皮捣蛋的弟弟,可靠威严的爸爸,森家所谓的传统美好的家庭,其实就是大家都带着面具互相演戏。”
“面具带久了,就扯不下来了。”
“怎么办,师兄,我该怎么样,才能付出真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