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素衣已经完全明白,自己坏宝宝的确很难,的确是鬼门关。
但都这样了,她也没什么后悔的。
毕竟是自己答应的事,自己也有自己的算计,怪不得别人。
但现在脑子陡然清醒了几分,清醒后还第一时间‘见’到了殷玄墨在身边,素衣还是有几分高兴的。
素衣想做个什么表情,或者开口说点什么,证明自己醒了。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连嘴唇都动不了。
在旁人眼中,就是一个只剩下一线呼吸的活死人般。
正在素衣试图努力却怎么都没力气让嘴皮动动,发出丁点声音时,一只微凉的大掌落在了她额头上。
素衣下意识想:殷王爷的体温没有先前低了呢。周围都这么冷,殷王爷的手掌就显得好暖和好舒服呀。
那个女人的声音又传来,“王爷,圣婴需要新鲜的血液已经迫在眉睫。素衣姑娘的身体也已到了油尽灯枯再耗不了的时候。”
“虽然这次不足七月,落下的胎儿多半无法活,但也足够圣婴享用二十年了。”
什么意思?
素衣只觉得周围似乎更冷了。她怎么听不明白这女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请王爷早下决断,趁素衣姑娘还有一口气的时候。这样落下的胎儿才更有用。否则……”
更有用?
什么叫更有用?
她肚子里的宝宝早一刻出生万一刻出生和他长大后有没有用,有没有本身有关系吗?
就算生下来体质不好,也可以调养啊。
“王爷,请做决定吧!”那妖异的阿婆跪在地上,面容肃然,“也不枉这位素衣姑娘白白受这一遭罪,白白献出一条命。我们整个南疆,都会感念她的恩德。”
顿了顿,像是明白什么,又道,“素衣姑娘肚子里养的药胎,本就是作为养圣婴成长的养分而存在的。便是素衣姑娘能熬过十月把这药胎诞下才亡,这药胎也是养不大的。“
她说出那个残忍的真相,“这药胎是药,不是孩子啊,王爷。”
素衣觉得自己没听懂,可她隐约又觉得听懂了。
她肚子里的宝宝从一开始就只是‘药’只是‘养分’吗?
她麻木的没知觉的身体痛觉再度一点点浮起来。
好似要吸干她所有的骨血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是痛还是伤心。
她只是觉得好难受,好难受。
说不出的难过。
额上轻覆着的那只让她先前还很舒服的手掌,现在却有种说不出的恶心。
她没力气说,没力气动,没力气睁眼。
她痛苦浑噩的灵魂被禁锢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躯壳中,横冲直撞。
她难受。
她想要逃。
“王爷,她不行了!”那阿婆看了一眼床上的素衣,脸色完全变了。
从一旁徒弟手中取过药,“王爷,必须立刻给素衣姑娘灌下去!”
不,她不喝!
她不要喝!
素衣本能的拼命的想要逃跑。
可她动不了分毫。
直到唇边有药味漫延开。
这药……果然是她从一开始就喝的那种啊……
那一刻,无以名状难受的素衣又是无以伦比的绝望。
谁能来救救她?
殷玄墨,你放了我,放了我肚子里的宝宝……
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
她想哭,却哭都哭不出来。
直到一碗药根本不受她的想法控制完全被灌进了肚子。
直到她再度失去意识前,那轻抚着自己脸颊的男人低沉的声音说,“小姑娘,下辈子别再遇见本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