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秦湘已可以扶着东西走动一会儿了,除了每日下午要去火龙房坐小半个时辰,已经不再需要针灸和药物了。
凌霄苑后院的修缮改建工作也逐渐进入尾声,介于江灵络一时半会不会离开的情况,穆敬荑直接下令将后院屋舍东边那屋截一小间出来留给他居住。
又让工人特意砌了院子,与其他各处均不相通,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小院落,还配备了一个小小的茅厕,省的尴尬。
这样凌霄苑依旧是只有女人的院落,对于未来客户的隐私也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
晾晒屋子的日子里,穆敬荑整日作坊凌霄苑两头跑,忙的不亦乐乎。
招上来的新人没有技术经验,只能从粗活干起,挖土淘泥,调制釉料。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招上了一位从土台村过来的师傅,对于调制釉料很有心得,为今后的产品质量和档次又加了不少分儿。
凌霄院里丫鬟们制作胭脂水粉,眉黛,口脂的热情持续高涨,速度越来越快,卖相也做得越来越好。
统一用鸡蛋大小的陶罐盛装,罐底刻着凌霄苑三个圆乎乎的字迹,娇俏可爱,别出心裁。
早饭刚过,天上便下起了雨。
穆敬荑撑着从贺伯那拿来的油布竹伞,带着一脸愁容的江灵络上了马车。
为什么要赶在下雨的时候狼狈出行呢?实在是晴日里太过忙碌,根本抽不开身。
她想着以后也要每日早上将人送去,傍晚再接回来,这样既不耽误干活,也能让秦湘放心。
因为是突然造访,她也没提前递帖子,谁知那刘公子竟像是有预知能力一般,早早就让荣欢站在街边等着了。
马车被直接引进了北街后面的胡同,并没有去规模宏大的刘府。
下了车,穆敬荑与江灵络一人撑起一把油布伞,随着被蓑衣包裹的荣欢,听着木屐啪嗒啪嗒踏在水上的声音,走进了巷尾的一处院落。
荣欢抓住门上稍显陈旧的铜环,轻轻叩了几下,很快门便开了。
“穆小姐,江神医,请进!”他一伸手,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直到两人进去了,这才进院栓门。
早在他们进去的时候,马车便已经行远了,毕竟是临时雇的,不可能乖乖的留在门口等。
随着迎出来的喜鹤穿堂进屋,竟是直接入了刘公子的卧房。
双方简单客套两句,开始进入正题。
穆敬荑是个现代人的芯子,虽知道身为女子进到外家男子卧房有些唐突,但想着是陪江灵络这个医者来的,便也就放下了那为数不多的矜持和扭捏,大大方方随在身后,等着打下手了。
荣欢和喜鹤也知自己帮不上忙,躲到一旁,只等着听吩咐。
江灵络先是让病人躺到床上,将双腿的裤管拉上去,从上到下仔细捏了捏,之后又坐到一旁的圆凳上号起了脉。
许久,他道:“公子幼时是否磕伤过头?”
刘赟眼神瞬间有了神采,但下一秒又变为了晦暗:“神医所言极是,难道我这腿疾与头部的伤有关联?”
江灵络抿了唇,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荣欢和喜鹤,又扫了眼随自己而来的穆敬荑,犹豫着没有开口。
刘赟心领神会:“荣欢,你们俩先带着穆小姐到书房看看,我前两日得了些好颜色,正好予她作画所用。”
荣欢愣愣的点点头,应声道:“好,小的这就带穆小姐去!”
“喜鹤顺道帮着寻几只好笔,穆小姐才貌双全,绘画功底深厚,着实配得起这些颜料!”他眼神转向穆敬荑,带着赞许和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不讨人嫌是宗旨,何况人家刘公子一而再再而三帮助自己多次了,她自然不会让对方为难。
“那敬荑先在此谢过刘公子了!”她微微蹲身,含笑一礼,转身随着荣欢和喜鹤两人走了。
脚步声远去,江灵络这才开口:“想必刘公子也定是知晓自己为旁人所害吧?”
刘赟沉吟了会儿,没有作答。
“能够造成如此结果,不光是头部受伤的问题,最主要的还是你身上的毒。”
他的话就像一记炸雷,瞬间震得刘赟四肢百骸一阵冰寒,原来他竟是中了毒。回想十多年前,那时他才四五岁,谁会狠心下如此重手?真的不敢想!
江灵络仍旧自顾自的说着:“公子所中的毒名叫‘失行’,又称‘步履维艰’。食之无色无味,三日后四肢出现偶尔不灵,随着时间推移症状会逐渐加重直至瘫痪。”
瘦削苍白的手,攥得几乎颤抖起来,谁?到底是谁在害他?
刘赟的声音有些不稳,眼泛微红:“敢问在下的病症,神医可还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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