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真是好手段。”
想到?这?里,顾云浩也忍不住感叹:“先是示弱,左相?一党官员纷纷告病不朝,以此警醒圣上,而后又强行攀扯上老师,让圣上为?了平衡各方,不得不对徐景从?轻发落。”
“果真是淫浸官场多年,竟然能用?如此阳谋,便救下了徐景。季兄,徐景此次应当是不会损伤分毫,若是他果真主政礼部,咱们今后的路只怕更不好走了。”
听闻顾云浩的感叹,季航亦是一脸郁闷:“昨日爷爷也这?么说,且还让我远着?些京中?的那些权贵之家们,说是近来只怕不太平。”
“季阁老在朝多年,自然是看得明白,你还是应当小心为?上,且看清华师兄跟我老师之事,便晓得了,且莫让人抓到?机会,从?而攀扯季阁老。”
顾云浩亦是点?了点?头劝道。
却哪晓得季航一听这?话,便面带苦涩地摇了摇头,说道:“哪有你想的那般简单,我倒是也想离得远远的,只是季家早就已经身在局中?,即便这?些年避让,此时也是抹不去的。”
“你这?是何意?”顾云浩问?。
“我先前未曾跟你说过,我小时候在京中?,曾进宫为?三皇子伴读。”
季航解释道:“即便事情过去多年,三皇子又无心储位,但他毕竟乃是先皇后嫡子,如今这?样?的局面,他又如何能避得开?亦是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季家。”
这?是季航第一次跟他说起这?些,顾云浩只觉诧异不已。
他本是知晓季家不同寻常,却不晓得居然跟三皇子有如此关系。
这?时,顾云浩不由突然想起一事,当下便问?道:“当初听闻三皇子巡视淮安府,我记得有一次你邀我上到?茶楼一聚,那位自称‘穆言’之人……”
“当今国姓为?萧,‘穆言’正?是齐王殿下的名讳。”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季航点?了点?头,叹气?道:“当时我并未多思许多,只想着?叫你一起寻常的吃个茶罢了。”
说到?这?里,季航也有些后悔地道:“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行事果然还是过于冲动?了。”
闻言,顾云浩亦是回?想了几年前相?聚时候的情景,说道:“原来当初那位‘穆言’果真是三皇子,难怪气?度见识都那般不凡。”
“我与三皇子自幼相?识,他实则乃是一胸有丘壑之人,只是现今这?样?的局势……”
说到?这?里,季航叹息一声,也不再多言,只说道:“只盼齐王殿下亦能平安。”
听闻这?话,顾云浩却是蹙了蹙眉。
虽然与齐王仅在淮安见过一面,但以他看来,齐王乃是一个极有抱负之人。
如此见识气?度,又心怀抱负,岂能真的甘心只做一位闲散藩王?
更何况,这?位齐王,可还占着?一个‘嫡’字!
不过这?些事情离他们还是有些遥远,眼下自己不过乃是一个小小举子,不仅尚无自保之力?不说,说不定还会牵累别人。
这?些争储夺位之事,就连他那身为?右相?的师祖孙惟德都避得远远的,更何况是他呢。
不过从?心底来说,若真是齐王得以承继大统,对季航、顾云浩等?人来说,确实乃是一件好事。
“罢了,想太多也是无益,咱们还是好生读书才是正?理。”
两人沉默了一会,季航好似抛开了先前的烦闷,笑着?说道。
闻言,顾云浩自然也是极为?赞同。
反正?不论是哪位皇子继位,他都是要继续考下去的。
只是知晓了江程云此次有惊无险,顾云浩也放心下来,只一面安心读书,一面等?待赵妍身子好些,便准备起身回?淮安。
眨眼间,便到?了四月。
一如先前他跟季航所料,春闱舞弊之事又是被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三司会审的也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
三月,礼部发出布告,言及春闱一事,乃是士子们私下押题之故,并无舞弊之事,并严词告诫闹事的士子尽早回?乡,若再有士子乱传流言,便按律论处,剥夺功名。
期间,也不晓得用?了什?么手段,那些闹事的士子们一时间好似没了主心骨一般,渐渐偃旗息鼓,最后各自回?乡。
而处在旋涡之中?的徐景,此刻也从?一个徇私舞弊的胆大国蠹,摇身变成了饱受冤屈的正?直贤臣。
被无罪开释之后,徐景上表陈情,并向顺德帝请辞归乡。
这?自然是故作姿态。
随后,顺德帝驳回?了徐景的请辞,并当朝嘉许。
经此之后,徐景风风光光的回?到?了礼部,不仅官复原职,更是声望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