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这些天里,没有哪一刻能像现在一样让孟时笙对未来所要面临的结局如此惶恐。
“小姐”云杏听到动静,匆忙推门进来,“小姐,你怎么了?”
云杏推开门时带进了外面的阳光,昏暗的房间里斜插进一丝光亮。
孟时笙这才感觉到心中那压抑烦闷的感觉被驱散了一些。
“无碍,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未时了。”云杏边说边用帕子擦着孟时笙额上的汗渍“小姐是魇住了么?要不要请郎中过来瞧一瞧。”
“无事,只是睡的不太踏实罢了,你去将林郎君唤过来罢。”孟时笙现在迫切地想见到林宴安,以确认他还不是后期书中那阴狠手辣、杀人如麻的暴戾男配。
刚才梦中的感觉太真实了,她对原身的屈辱、不甘以及心中的怨恨完全感同身受,她甚至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中到底哪个才是真实。
她太害怕走向书中那结局了,必须要在林宴安成为上位者之前消除他对自己的怨气。
林宴安一进里间瞧见的就是,静谧无声有些幽暗的房间内,床上少女身着一身梨白色绣藕荷色荷花单衣,锦被凌乱地拥在身前。
她双臂交叉抱膝坐在床角,纤细白嫩的皓腕露出,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乌墨般的长发在身后散开,还有几缕带着湿意凌乱的覆在额前,面色有些苍白,两道弯眉不自觉地微微蹙起,唇色略微泛白。
乍见这副场景,林宴安有些怔愣。
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孟时笙。
少女身形清瘦,瑟瑟抱膝缩在床角,似乎脆弱到他声响稍微大些就会如被惊吓到的兔子那般惊慌失措。
但林宴安心中再明白不过,这副凄楚柔弱的模样不过只是她的伪装,她此时内心定不知正盘算着什么阴狠恶毒的主意。
见他走了进来,孟时笙抬眼望了过来。
林宴安一时不察,撞进了她的眸中。
那眼神湿漉漉雾蒙蒙地望着他,含着一丝怯意与惶然,盈着泪珠的纤长睫羽随着她抬眸轻轻颤动。
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颐指气使和飞扬跋扈,反而多了一丝柔弱想要让人怜惜的欲望。
和他印象中那刻薄恶毒的孟时笙截然相反。
完全...完全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被这样一双凄楚可怜盈着雾气的眼眸盯着,林宴安一时有些恍然。
“过来。”少女细声开口,语气轻柔。
鬼使神差的,林宴安放轻脚步向床边走了过去。
“再近一点。”
孟时笙动作轻柔地拉起了他的手。
然后慢慢撩开衣袖,倾下头狠狠一口咬在了他胳膊上。
然后抬眸望着他开口:“痛吗?”
他就知道!
林宴安在心中暗讽自己还真是像她以前嘲讽的那样,就是条狗。
就算以前被她百般羞|辱,心里再知道她的阴毒恶劣。
但只要她稍稍示好扮弱,他又会被迷惑,摇尾迎上。
心中暗暗唾弃自己的同时,也在暗自发誓下次一定不能被她的拙劣演技骗到。
见到他忍着痛意,面色发冷。
孟时笙终于确认,此时不是梦中,林宴安还不是梦中那狠戾的节度使男配。
一切都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自从睡醒就缠绕着她的阴翳气息逐渐消散。
她面上挂起了笑容,眼眸也亮了起来。
林宴安见到那笑容只觉得尤为刺眼,仿佛像是在嘲讽挑衅着他。
林宴安冷着脸沉默许久,用沙哑暗沉且带嘲弄的声音开口:“孟小姐叫我过来是只为拿我取乐么?”
“当然不是啦,我刚才那样是因为被噩梦魇住,想确认下自己是否还在那噩梦之中。”
“抱歉啦,会不会很痛啊?”孟时笙神色认真地望着那串牙印,像是真的很关心他是不是很痛。
如果她语气没有那么轻快的话。
林宴安:“.......”
他就住在隔壁,之前是有听到一声惊呼。
孟时笙顿了一下开口:“叫你过来是想说待会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先去外间,我换身衣物。”
林宴安出了外间之后,候在门口的云杏便被唤了进去。
不到一刻,孟时笙便也从里间踏了出来。
她换了一身嫩黄色襦裙,长发梳成了简单的双螺髻,已经不复刚才的凄楚模样,多了几分灵动俏丽。
出了孟时笙所居住的院子,他们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场地。
只见两名男子正在场上比试。
那身着素青色外衣的男子赤手想要擒住黑衣男子的喉头,黑衣偏头一斜躲过了那朝他喉头伸过的手,紧接着纵身跃起踢在了素青色外衣男子的肩上。
素青外衣男子也毫不退却,出手极快地向黑衣腿部击去,趁黑衣落下又一拳击向他向胸部。
黑衣也不甘示弱,一肘击向素青色外衫男子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