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地思考了片刻之后,她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有好感是一回事,喜欢是一回事,而爱,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必须尽快见洛云锡一面,好确定一下自己的心。
“不知道?”洛冰笑了,“小姐,您敷衍我!您之前明明跟我说过,您就是看上了世子那棵歪脖子树呢!”
“我没有敷衍你!”桃夭夭黑了黑脸,“喜欢也好,爱也罢,都是建立在彼此心意相通的两个人身上,我到现在都还没亲口跟洛云锡确认,自然是不能确定的,若是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那还罢了,但若是我自己一厢情愿,那我就……”
“就怎么样?”洛冰追问道。
桃夭夭砸了咂嘴吧,再次认真地思考了片刻:“若是跟女人竞争,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努力一下,但若是他喜欢的是男人……”
“小姐!您怎么又来了!”洛冰哭笑不得地打断了桃夭夭的话,“我都已经跟您说了这么多遍了,世子他喜欢的是女人!真的是女人啊!”
“那好吧,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努努力。”桃夭夭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我觉得小姐根本不需要努力,世子心里也有您,您跟世子之间,定然是两情相悦!”洛冰松了一口气,她将桃夭夭蒙住脑袋的被子扯下来,“别蒙头,回头再梦魇了!赶紧睡吧,明早我叫您。”
洛冰对着桃夭夭笑了笑,弯腰吹熄了床头的烛火,悄悄退了出去。
洛冰离开后,桃夭夭大睁着两眼却没有一丝困意,她起身摸出了火折子,将床头的烛火再次点亮,葡萄镇的那些年,她一直是这么点着灯睡的。
洛冰还不知道她怕黑,不知道她喜欢点着灯睡觉的习惯。
原本这个习惯在玄幽王府的时候已经纠正过来了,可是现在却又不行了,分明这里才是她的家,这里才更有安全感啊!
桃夭夭叹了一口气,枕着一只胳膊盯紧了一闪一闪的那蔟小火苗。
那红红的小火苗晃呀晃的,一会儿晃出了桃花斋的满园桃花,一会儿却又成了陶府满地的鲜血。
桃夭夭慌忙收回了视线,一把拉住被子再次蒙住了头,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
薛府。
书房。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薛嵩沉着脸从桌案后边抬起头来:“谁?”
“父亲,是我,誉王殿下来了。”薛楚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音压得极低。
薛嵩吃了一惊,他慌忙站起身来,将正在翻看的几封信塞进了身后书架的抽屉里,然后一边说话,一边朝着门口迎了过去:“快请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被薛楚萧推开,一个全身黑衣还戴着一个黑斗篷的人跟在他身后进了房。
薛楚萧将门栓从里面插紧,对着那人伸手指了指里间:“誉王殿下请——”
那人“嗯”了一声,抬手取下了斗篷,露出一张面如冠玉的脸来,正是誉王蓝景钰。
“老臣参见誉王殿下!”薛嵩从里边走了进来,一边低头整理衣裳,一边作势要给蓝景钰磕头,屈膝屈到了半空却被蓝景钰一把搀住了。
“舅父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不讲究这些礼数!”蓝景钰一边说,一边随手将斗篷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多谢誉王殿下!”薛嵩站直了身子,掩着嘴巴咳嗽了两声,然后伸手指了指里间:“誉王殿下请里边说话。”
“好。”蓝景钰点点头,抬步跨过那道由几大排书柜做成的隔断迈进了里屋。
站在书房里间里,他安静地在里面打量了片刻,从高大的堆满书的书架到书架上的那些摆设,最后将视线停放在那张宽大的桌案上,一双精明的眼睛讳莫如深。
“誉王殿下请坐!”薛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蓝景钰笑了笑,掀起衣摆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舅父也坐!”
“谢殿下!”薛嵩在蓝景钰的对面坐了下来,又看了薛楚萧一眼,薛楚萧会意,慌忙去倒水沏茶。
“誉王殿下请喝茶!”薛楚萧给蓝景钰面前的茶盅里斟满了茶,便低头退在了薛嵩身后。
薛嵩清了清嗓子,面上含笑问道:“不知誉王殿下深夜到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蓝景钰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盅,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之后才关切地问道:“刚才听到舅父咳嗽,可是染了风寒了?”
薛嵩再次掩着嘴巴咳嗽了两声:“多谢誉王殿下挂念,还是前日在英华殿外请罪跪拜的时候,吹了些冷风……这人一上了年纪啊,身子就不中用了,回来就病倒了,这不才刚好。”
薛嵩说着话,中途还停下来咳嗽了好几声,脸色也咳得通红,薛楚萧伸手帮他顺了好久的气才顺了过来。
“还咳嗽这么厉害,怎么就是大好了呢!”蓝景钰皱了皱眉头,“没请太医过府来看看吗?”
薛嵩摆摆手:“老臣一个戴罪之身,哪里还敢奢望请太医过府啊!已经吃了药了,也正好趁着禁足这几日好好歇歇。”
“既是歇歇,舅父就别操心朝堂的事了,安心养病才是正事。”蓝景钰满脸关切,又说:“父皇这次将您禁足,也是为了做给定远侯看的,您也别怨他,毕竟,您……”
“誉王殿下严重了!”薛嵩诚惶诚恐地对着蓝景钰抱了抱拳头,“老臣知道皇上的苦心,又哪里敢埋怨皇上啊!”
“舅父,定远侯和那个柳氏说的,都是真的是吗?那个在黑风山上出现的陶三儿,真的是定远侯府的嫡长女?”蓝景钰问道。
薛嵩叹了一口气:“唉!也怪臣当年气盛,跟定远侯又有诸多政见不合,所以便想着借那沈青的手吓他一下,谁成想那个沈青跟桃夫人是旧识,竟然抢走了定远侯的女儿啊!”
薛嵩暗中看了一眼蓝景钰的神色,又恨恨然地说道:“其实这些年来,臣也一直没有放过寻找沈青的下落,好不容易前些日子刚有了眉目,找到了进京投亲的柳氏,没想到却又被定远侯给劫走了,更没想到的事,那个柳氏竟然帮着定远侯来诬赖老臣!”
薛嵩脸上难掩气愤,还带了些憋屈。
“诬赖?”蓝景钰回头看了薛嵩一眼,忽然淡淡地笑了笑:“这么说来,那个葡萄镇陶家被灭一事,舅父是毫不知情了?”
“那是自然!”薛嵩慌忙回答,又说:“臣做事向来敢作敢当,是臣的错,臣自然承认,但若是臣没做过,就算要了臣的命,臣也不会认的!”
蓝景钰再笑,眼中的幽暗更深了些:“这么说来,舅父倒是受了不少委屈了,父皇对舅父的惩罚,也实在是太重了些,那黑风山的事……舅父是做过,还是没做过呢?”
蓝景钰的话让薛嵩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回过头,认真地看了一眼蓝景钰:“誉王殿下,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怀疑老臣做过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不成?”
蓝景钰“呵呵”地低笑了两声:“舅父,您这么紧张做什么?本王若是怀疑您,还至于大半夜地从誉王府跑到您这相府来吗?”
薛嵩神色稍霁,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誉王殿下说得是!是老臣糊涂了!那黑风山上的货,您和德妃娘娘本就是提前知晓的……”
“舅父请慎言!”蓝景钰忽然沉声打断了薛嵩的话,“母妃一个后宫女子,哪里懂得这么多?这是我们男人的事情,就没必要非得扯上母妃一个妇道人家了吧?”
.bqg999.ccm.bqg9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