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云兰不懂事,她虽然不如以往碧霞那样日日为公主梳发,但是碧霞走了之后,为公主梳发的事情便一直都是由她来做的,公主头发还未全干,只是见一下梁嬷嬷,梳个简单的发髻,再回来拆开就是了,对于为公主梳发的发式,她的分寸一直也把握的极好,像今天公主认为不对出言制止,这还是第一遭。
主要原因便是,她实在想象不到,公主这个点了还要在出门去哪?
“夜色渐深。”云兰劝道,“公主还是不要再出去的好,头发还有些湿着,容易着凉。”
“这哪是本宫说的算的?”姜容看着镜子,微微勾唇,颇为无奈,“你不知道,便别问了,既然害怕生病,那便多穿几件吧。”
云兰此刻还听的糊里糊涂,但是过了一会,她便听明白了公主话中的意思了。
当姜容整顿好一切,推门而入之事,梁嬷嬷已经等了许久。
梁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最是懂得拿捏分寸,哪怕她的主子是柳妃,她不骄矜,白白等了公主这么久她没有丝毫的不悦,对于自己奴才的身份看的很清,跟碧霞相比算的上是两个极端,一个看得太清楚,另一个,却一点也看不清:“老奴拜见公主。”
“免礼。”姜容淡淡道,“嬷嬷这个时候前来是为了何事?”
梁嬷嬷从地上慢慢起来,恭敬回道:“柳妃娘娘得了些消息,焦躁异常,想着虞后娘娘的懿旨,寻思半天也觉得此事不该瞒着公主,便派老奴过来知会公主一声,请公主去趟清凉殿商议一下。”
云兰一边惊讶于姜容的未卜先知,一边又有几分薄怒,这个时辰了,柳妃要真是有急事,怎么不自己亲自前来?
需知道,柳妃虽算是长辈,但是公主是嫡出,论事的话该是柳妃来拜见公主。
她年纪轻,性子在同龄人中还算是稳重,但是比之梁嬷嬷这类的老辣人物,性子难免被衬得急躁了些,她是那般想的,也是那般说出来的,就是没说的这么直接难听:“公主金贵且惧寒,刚沐浴完再出门难免会着凉,奴婢听闻柳妃娘娘也是如此。”
话毕,又故作担忧的模样:“柳妃娘娘的病还没好点吗?”
这话拐弯抹角的,一时间云兰什么意思还真的怪难琢磨的,梁嬷嬷低着头,压下嘴边的笑意:“多谢云兰姑娘关心,娘娘的病一直反复无常,都是老毛病了,这回要不是实在是病的严重,娘娘也断不肯会请公主亲临清凉殿,定会亲自来一趟的。”
其实这事倒不是姜容神机妙算算到柳妃病还没好,姜容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主要是柳妃并没来南熏殿,昭乐帝的那件事那么大,姜容就不信柳妃只是派梁嬷嬷过问一下,既然不会这么简单,她本人又没来南熏殿,那便只能是让姜容去她的清凉殿议事了。
不管是姜容去找她,还是她来找姜容,对于姜容而言,实在是没什么差别,左右出个门罢了。
“柳妃娘娘劳心劳神,即使是在病重也挂心着诸多事情,当真是大郢之福。”姜容故作真诚的模样,赞道。
但是姜容话中的嘲讽之意却是实打实的,也不知道梁嬷嬷听出来几分,除去这个不谈,话中表面的意思,梁嬷嬷可不敢受这个称赞,若接了这句话,哪日传到了虞后的耳朵,简直就是再给自己留后患,有句话说的好,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梁嬷嬷受不起这个称赞,柳妃亦是如此,主仆两个做事风格一模一样:“哪里比得上虞后娘娘心系天下,日日担忧黎民疾苦,大郢能够有虞后娘娘,那才真真是大郢之福。”
“那便早些出去吧。”姜容道,“也好早些回来,辛苦梁嬷嬷这么大年纪还来回跑这么一趟。”
“这都是老奴的本分。”梁嬷嬷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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