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六翼刀法冰山一角,便已足够震慑。
“若是你坚持要出去,就做好心理准备,准备接招!”
孤独缺战意上涌,气流随之一凝。
却见黑衣人思索片刻,毅然扯掉身上掩蔽,露出真容——果然是丹枫公孙月。
“算了,我放弃了。”
孤独缺头一歪,架势全散:“哇,连面罩都拿下来,是要跟我坦诚相见嘛?”
公孙月无奈地转过身:“瞒不过你又打不过你,公孙月讨厌浪费力气。”
“嗯,这样讲就比较实在。到现在为止,能安全离开罪恶坑的人,只有一个特例,也是唯一一个特例,”
“是谁?”
“唉,讲起这个人我就忍不住感叹,这个人正是我最疼惜的徒弟。”孤独缺露出无比怀念的神色,尽力地表现着所谓的“慈爱”。
藏在阴影深处的风千雪忍不住眉峰一抖。这老头子,要开始起肖了么?
“我对他是万般疼爱……”
你是指当年给他各种下毒范围从软筋散到巴豆不一而足的疼爱么。
“我教他功夫,毫无保留……”
忽悠他倒吊四个时辰差点脑充血的毫无保留啊。
“用全部的心力去保护他,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挖陷阱把他困到巨坑里饿了三四天也算嘛?
孤独缺萧瑟地看着月亮,语气忽然从老父般慈祥转为弃妇般哀怨:“可惜,最后他居然弃我而去,自己……自己溜出去。呜呜呜……”
风千雪还没来得及吐槽,公孙月已经对他的表演作出了无比中肯的评价:“你现在的模样,很像狂龙。”
好吐槽!
不愧为黄泉赎夜姬,出手就是快准狠!
孤独缺动作一顿,收起满面哀戚:“是喔?果然是近朱者赤。算了,但是我这个徒弟是特例,是有很特殊的原因,甚至牵涉到罪恶坑的权力变化,所以才暂时没遭到追究。至于你,情况就不同了。嗯……对了,我这个徒儿后来听闻在江湖上闯出一丝丝名号,叫什么鸟仔的……”
孤独缺一时想不起来,回头一看公孙月还盯着自己,便晃着缺刀赶人道:“你还留在这做啥,可以回头了!”
来来回回走几步,他倏然掉头冲到公孙月面前:“我想起来了,我那个徒弟的名字,叫羽人非獍!”
……
老油条出马,公孙月无计可施,只得退走。
待她走远了,风千雪才现身,和孤独缺大眼瞪小眼。
“哟,还以为你要装死到底,总算肯出来了。”
“有孤独先生在,包管放心就是。何况我一向低调啊。”
“哼,你倒是会省事。”
风千雪认真地盯着孤独缺看了半晌,直到孤独缺毛骨悚然问她“做啥”,才缓缓摇头叹息:“孤独先生,我就说你早该戒酒。饮酒过度是要提前痴呆,不过改了一字,你也想不起。”
“安怎?你有意见?”
“不敢,真心不敢,您老继续散步。”风千雪咧嘴一笑:“不过还是要提醒你,有些事情想不起没关系,但有些事情你这位罪恶坑元老是不能忘。”
“啥?”孤独缺晃了晃酒瓶,发现已经见底,便随手一扔,酒瓶沿着小斜坡滴溜溜滚远。
“你懂的。”
“哈哈哈哈,月不全孤独缺要你这种黄毛丫头来教我规矩吗?真是人老被人欺!”
“……随便你啦。”
子夜时分,风千雪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点点。
收拾茶水杏仁牛肉干等熬夜必备食物,跟前来交接的人换了班,便优哉游哉往罪恶坑里面走。
过去娆女霏霏一家人的住处还在,但她更多时间泡在废儒的小园子里,有书看有琴弹,关键是自带秘密空间,方便修炼。
眼前已能看见小园子外围栽的花花草草,然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忽然绕上她的感官。
——魔气。
虽然弱得似有似无,但应该是魔气吧?
这副躯体因长期修炼儒道双圣气的缘故,对邪魔气息格外敏感,她基本肯定确实有魔气。
问题是……哪里来的魔气?
风千雪心念一动,循着模糊的感觉朝魔气散发处悄然而去。
与此同时,罪恶坑不远处极高之地,白衣青年张开巨大羽翼,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低喃一声:“罪恶坑,我回来了。”
……
风千雪来到罪恶坑边界处一座高山脚下,正思考着要不要上去看看。
魔气已经比较明显,她体内的道门气息也像遇到天敌一样高涨。
啧,该不会是异度魔界的人吧。
上去,还是不上去,这是个问题……
就在她犹豫间,罪恶坑内响起喊打喊杀声。
“羽人枭獍回来啦——!”
“羽人枭獍杀人啦!”
她蓦然面色一僵,迅速回撤。
当她赶到事发地点时,判死官正与白衣青年缠斗,明显处于下风。
四面人声鼎沸,风千雪一咬牙,常年不出的宝剑转眼出鞘,削开迎面而来纯熟精妙的六翼刀气,一解判死官困局。
羽人非獍急于脱身,出刀极快,兄妹二人只一照面,瞬息之间刀剑相交,气势纵横。
羽人惊讶于对手实力的同时又心生疑窦,但形势变化令他来不及细想。
风千雪感应到疾驰而来的浓厚魔气,不得不转身抵挡,羽人亦无意纠缠,趁机离开。
魔箭在儒门圣气之下散于无形,风千雪盯着羽人非獍消失的方向,难得地露出一点怒意。
你回来干啥!还嫌惹到的仇家不够多?
耳畔听得审官叫她:“风千雪,罪首要见你。”
“就来。”还剑入鞘,她迅速平复表情,心底却忍不住暗骂:天晓得狂龙又要怎么起肖……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