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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你是我的(1 / 2)


出?租楼的?管理员也说:“她没什么亲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就你?和她来往过,你?给她送终吧。”

退出?多余的?几?百块房租交到千红首?里,贴出?告示让她择日把老太婆的?东西搬出?。千红和干菜婆婆相处没有一周,莫名的?缘分使她为一个疯婆婆料理后事。

披麻戴孝倒是不必,好事者给她出?主意,非亲非故,买一张草席卷裹着扔进河里,逢年过节给祖宗烧纸时捎带提上一句就是她仁至义尽。多出?来的?钱能再交几?个月房租,不少人觉得?千红碰上了好差事。

老太太死得?很干净,没臭也没脏,收拾着很利索。她没独自料理过后事,依照记忆买了副棺材和寿衣,千里说你?弄这干什么,他也没经验,姐弟两个大眼瞪小眼地把老人好说歹说放进棺材里,人们听说了都来帮忙,忙都没帮上,屋子里的?东西几?乎都空了,该拿的?都拿走了,鞋袜锅碗瓢盆一个也不剩,只剩老人躺卧过的?被褥,这时倒不嫌晦气,屋子里空空的?,也省得?她搬。

也没停灵三天,她硬是想了办法找了寿衣铺的?人帮她办,可?没有坟地愿意接纳这个老人,不知道?她从哪里来,是什么名字什么姓氏。县城的?这片土地虽然辽阔无边,可?终究不能把老人埋在野地里,各家寻祖归宗,像颗颗卷心?菜一样包着一两位祖宗紧紧缠裹,坟包乱中有序,没有干菜婆婆的?位置。

说句并不好听的?,就是她千红死了也必须迁回村里,用板车拉回六里村,放进钱家坟地。如?果父母觉得?她实在悖逆不孝,又没嫁出?去,也可?以不允许她埋在那里。

明知死后一场空,但丧事又不得?轻慢。她得?有看轻父母丧事的?决绝才能将干菜婆婆扔下?河。

偏偏没有。

一个声音说:“去找段老板吧。”

另一个声音说:“不要牵连。”

遇事不决去找段老板,段老板什么都做得?到。她在各行各业都有朋友,就像孙猴子拔一根毛变出?千千万似的?轻而易举。

可?这样,她千红有何用处?她憋一口气,硬是给她找到了一处无主的?坟地,但有些黑恶分子来围着棺材讨钱,不给个三五百就砸了她的?棺材。

如?此倒贴出?二百元。

赚得?一处坟包,一位该在过节时记挂的?长辈,一辆年久失修的?三轮车,一院亟待倒腾走的?废品,几?个空编织袋,一个包含讽刺的?好名声和一箩筐埋怨。

埋怨都是钱千里倒出?来的?,她夜里电灯缝编织袋,白天料理后事,熬得?眼睛都要瞎了,他居然还要陪着她一起去废品站把剩下?的?垃圾都分类卖了?

“因为我?也没有事情做,还是做好眼前的?事。你?帮不帮我??不帮我?就找别人去。”千红佯装用针尖戳他屁股,他一个箭步跳起来。

“帮你?帮你?,我?倒霉还不行吗?”

剩下?的?垃圾并不好卖,千红因为和干菜婆婆捡了半天垃圾,知道?近来废铁价格下?跌,纸片价格上涨。千里说:“我?听说废品站的?人卖纸片都是往上泼水的?,沉甸甸的?能卖更多,你?等着我?把水管牵过来。”

“别。”

“别这么古板。”

“我?不想坏干菜婆婆名声。”千红喊着把人摁住了,自己老老实实也不指望挣钱,她有时老好人过了头,踏实本分得?好欺负。

钱千里一点小聪明也不够用,姐弟哼哧哼哧搬废品,但不同于塑料瓶轻盈,其他东西形状不规整,又很重,小破车但凡受力?太多就不甘心?地痛苦吱呀尖叫,因此分做三堆,第?一趟刚搬上车,千里抬脚蹬三轮,感觉挺新奇,两只脚就像风火轮似的?转。

小三轮受惯了干菜婆婆轻缓的?脚步,冷不丁被他□□立即就掉了链子,甚至都断开?了,两人一前一后,一个推着一个拉着送去修车摊。

“你?以后别大包大揽这些活,你?以为你?是二姨夫呢?你?不找事儿,事儿就来找你?了,你?看,亏得?我?眼泪都要下?来了。”

“别说这话,做了就好好做。”千红凝视修车大爷慢条斯理地给整个三轮车检查一遍,得?出?结论轮胎也不行了,车踏板也不行了,这儿也不行哪儿也不行,这辆车得?了车界癌症似的?,濒临报废,还能上路就是奇迹。

“这是干菜婆婆的?魂儿,人走了,车也没了魂儿,跟着走呐。”大爷修好了就开?始讲迷信,五毛进兜里就开?始和姐弟二人说起风水来,说出?租屋面朝大街,这是路冲,干菜婆婆睡的?地儿又靠街,就更冲撞风水如?何如?何,听得?千红暗自说别盖房子了躺山顶上风水最好。

“别不信,你?大爷我?会?看相,我?猜,你?们是年轻小夫妻?”大爷一猜一个错,钱千里大喊:“什么?我?才不娶她呢?你?看她又胖又丑——”

千红提起车上的?中空的?铁管就朝他身上招呼,打?得?他嗷了两声,两人又打?又笑地赶紧蹬车离开?大爷的?风水区,千红跳到后座:“说谁又胖又丑?我?看你?真是三天不打?——”

“我?还上房撒尿呢!你?还说不胖,个子比麻雀还小,胸那——么大。朱瞎子走大街上远远看见一个大皮球滚过来了,刚要抬脚踢,仔细一看,哎,误会?了!是钱千里他姐呀!”钱千里喜欢夸大其词地埋汰她,她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怕车上捆好的?杂料被打?飞,她就一棒子敲晕他脑袋。

男孩子这个年纪要么就忧伤心?事文艺青年要么就肉眼可?见地贱兮兮起来,她弟弟显然是后者,终于脱掉过去一段时间的?沉郁外壳,换回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少年容颜。

钱千里当然发自内心?地高兴,好几?天没看见段老板和他姐纠缠不清了,斩断前缘利利索索,不愧是他姐。

三轮车晃晃悠悠走上大桥,但老头的?话像定时诅咒,这会?儿显灵,三轮车怎么都不动了,没掉链子没炸胎,车身一斜就往河里倒,亏千红眼疾首?快地跳下?来扶住车才幸免于难。

姐弟看着邪门儿的?车,千红说干菜婆婆你?的?车就算有魂儿这会?儿也别走,等我?把东西都卖了再走。千里说你?怎么信这个,但转头就抚摸三轮车车轴,假装专家看哪里出?了问题。其实嘴里喃喃自语哄着三轮车说大宝贝你?赶紧走,你?要是走了我?回去就给你?上机油,再也不说你?破了。

“要不推回去吧?”千里建议。

一辆看起来同病相怜的?更破的?面包车呼啸着过来,停在三轮车旁边。千红一下?子扭过头面朝河水,千里抬头,车窗摇下?来,露出?一颗光滑的?大脑袋。

“咋了?奔驰抛锚了?我?给看看。”

“用不着。”千里语气不善,但老张已经下?来了,还带着个灰色工具包。

“不麻烦您了。”千红背对着老张说。

“咋,你?消极怠工不来工作,我?来给你?工作,你?还不乐意?”老张跪在地上看三轮车,像一个老医生给病人看病,神情严肃起来。

“我?不能给段老板干活了。”千红转过来,似乎想解释,千言万语变成一句话,“我?不能。”

“我?知道?,哎呀就那点儿破事。理解,理解,段老板就是坏女人,我?给你?打?她。那你?别跟我?置气呀,和段老板绝交也不能和哥哥我?绝交是不是?咱俩的?情分非得?用段老板当中介?把她当啥了?电话机?”

千红被逗笑了:“瞧你?说的?,我?又不和你?生分。”

“还说不生分,脑袋都扭过——哎呀。”他要抬起头好好说说千红,自己碰在车座上,揉揉脑袋,“没事儿来我?家坐坐,不干活也来吃个饭,段老板不来我?家,你?肯定见不着她。”

“我?还想去看看阿棉,给她的?毛衣织好了。”

“去呀,谁拦着你?了?我?给你?通风报信,你?去的?时候问问我?,段老板不在你?就去,阿棉肯定欢迎你?。”

老张什么话都顺着她说,他虽然现在单身老狗一条,可?多吃了二十年盐,知道?怎么哄小女孩开?心?。

小女孩老实本分,脸上写满愁容。千红在桥边望老张修车,千里观摩,三轮小车像一只年迈的?老狗任由?新主人梳理干枯锈结的?毛发,伸着舌头费劲地爬起来,不多一会?儿,三轮车能用了。

一道?别,千红在后座垃圾上坐定。她并不擅长做梦,总是走一步算一步,因此走走停停,竟然也活到了这么大。她不擅长幻想美好的?场景,未来的?光明,只像耍猴人拴着的?顽猴,听见指令才知道?怎么行动。

她真是个傻子。一步步走到现在,她只是听天由?命,没有想做的?事,没有想达成的?目标,模模糊糊。

因为和段老板相处太快乐了,她竟然忘了她进城来,是为了寻找心?底莫名的?答案。

心?底的?风平静地吹起。

后生从她口中听说干菜婆婆去世,瞥了一眼她送来的?货,翻开?布袋查看了一番。

“我?都照着婆婆的?习惯,没有动过首?脚。”

后生尴尬地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您都检查检查,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有东西也送到您这儿好吗?您可?以按婆婆的?价给我?吗?”

他果然不信任年轻的?千红,依次拆开?,黄铜,铝,废铁,杂料,纸板,软纸,都秉持干菜婆婆的?习惯整洁有序,没有做过首?脚。

“可?以。不过这些也不是你?收起来的?,等下?回我?再验一次。捡垃圾挣钱,但挣钱的?人得?吃苦,我?等你?的?好消息,有干净的?货源我?很高兴。”后生送她一把香蕉回去路上吃,拍拍她肩膀,告诉她干菜婆婆平时捡垃圾的?大致范围。

“我?并不是……”她急着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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