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被一?只冰冷的手捏了一?把,她一?个激灵,把自己缩起?来,上身抱成一?团。
“长得丑还不卖啦?你看?我这半天是干什么?”她没?憋住。
“哦……对客人?也是这种态度,你就完了。”段老板说。
千红真想说你那张总是好像别人?欠了你一?百万的脸对客人?难道?就可以吗,但是这种事上,千红不如段老板有发言权,只好不情愿地?谄媚一?笑,一?张僵硬得像打进二斤橡皮。
“下午三?点半上班,洗澡,换工作服,有特别需要就特别准备。”段老板用柳梢划拉千红僵硬的脸,她闭眼皱着脸,任凭段老板折腾,等柳梢离开了,茫然睁开眼,吓了一?跳。
段老板怎么开始宽衣解带了?
亲身示范?
解开上衣,段老板和她很不一?样,她干多?粗活,即使身体并不厚实笨重,看?起?来也是有力活泼的。段老板白皙且纤细,后背像有蝴蝶展翅欲飞似的,好像一?转眼就变得透明。段老板的身体上还有许多?旧疤,身体透着柔软细腻的光。
这个女人?果然有经验,面不改色心不跳,连脸红也无,坦然地?迎着她。
如果不看?那张冰冷的脸,千红的心跳得很快,中了邪似的。但一?看?那冷漠的表情,她就像给?冻了一?下,镇静不少?。
段老板慢条斯理地?扔下柳梢。
“摸。”
“啊?”
她听错了?千红联想几个同音词。
抹?磨?还是没??
匪夷所思的命令让千红忘记自己衣物寡少?,径自几步捡起?段老板的外套,搭在她肩头。
段老板的神经病愈发严重了。
右手突然被攥住了,被扯着往身前挪下去,被强迫着,手腕被人?死死牵到胸口,手指不听话?地?按在段老板柔软的身体上,她惊了一?惊,被到手的滑腻柔润的触感吓得语无伦次:“我不——不是,我——”
这具身体和她不一?样,她的身体硬邦邦的,结实有力,又因?为年轻,让人?想起?夏日?中颗粒饱满的青色麦子。段老板的……柔软,馨香,滑腻,莫名地?让她想到美女蛇的故事。
“被人?碰多?了的身体……像陈在商店的熟肉,一?看?就知道?是出来干这行的,因?此,把客人?勾来也很容易。”段老板松开她颤抖的汗津津的手,镇静地?穿外衣,“感觉出区别了吗?往我这个方向发展。”
女人?背对她扣扣子,低头,将后背收起?,藏在衣服里。那身柔软的□□把千红震慑住了,她倒是以为出来干这行叉开腿自然就会,谁能知道?气质改变,像烙印一?样打在身上,印刻了一?辈子的耻辱。
她想跑。
脚步沉重,像有手从地?里探出,抓着她脚脖子给?她定在段老板身后。
尽管古怪,但她的确明白了段老板的话?。她颤颤地?抱紧自己的肩膀,像在冬天吹冷风,等段老板回过?头,疑惑地?看?她:“你怎么还没?去洗澡?”
呃?段老板什么时候下了指令?
她听话?,钻进浴室去拧开水,把自己泡进水雾中。
外头段老板进进出出两趟,最后一?趟,掀开帘子,千红下意识地?拿毛巾挡了自己,段老板却似乎一?点儿?也不看?她,目光空空的,又很冷淡地?下了命令:“这里有衣服,自己换好,柜子是7号,锁和钥匙自己买。”
“好的。”千红低声说。
“凳子上有两个手提袋,一?个是脸部按摩仪,另一?个是月饼,你穿好衣服后,送到那女人?那里。”
“哪个女人??”
段老板顿了顿:“神医高翠萍。”
水流声戛然而止,千红掀开帘子,越过?段老板肩膀看?了一?眼那两袋子东西,尚且不死心地?问:“我是要去毒死她吗?”
“不,这么说。”
段老板递给?她一?张小卡纸:
给?您添麻烦了,这点小礼物请收下。
另,这礼拜六新到了一?批美容仪器,老板说请您赏脸免费体验VIP服务。
恭候光临。
“还要请她吃饭,嘴巴甜一?点,务必把人?请过?来。”段老板好像完全忘了她和那个神医不共戴天,说得轻巧,仿佛就是把千红撵出去买个啤酒似的那样容易。
“我不。”千红扔下卡纸,拢起?湿淋淋的长发简单一?系。
“动脑子。”段老板避过?她捞起?头发溅起?的水珠。
“鸿门宴?”千红眼亮了,从地?上捞起?小卡纸来,立即就抓毛巾往身上擦。
“不是,是真心实意和她打好关系。”
千红愕然,可段老板已经转头走了,等她穿好衣服,别人?说,不知道?段老板去哪里了。
提着袋子,每走一?步都像要踩出个坑,她恨得咬牙切齿,十万分不解却又毫无办法,苦恼地?忍下狰狞的表情,在路上慢慢挪着步子。
路边绿衣服的邮差正开邮筒:“咦,咋还漏了封,六里村……孙小婷寄……”
他?自言自语,声音细微。所以千红路过?他?,只听见自行车铃铛啷个响。
怀里的东西沉得像石头,千红抬膝盖把它们顶回怀中。
按摩店的红黑条纹的制服穿起?来很利索精干,她像个黑色的叹号竖在街上,呆愣愣地?杵了好大一?会儿?。
叹号跑起?来,被风撕开了颜色,变得断断续续,身体弓下,成了个很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