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过把门关上,对气得脸黑的易尚延微微摇头,咳嗽一声,道:“你们误会柳先生了,这毒是冲着我来的。”
易尚延愕然,怒色敛去,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他想到了什么。
乌沫跑过来牵着黑哥哥衣袍一角,有些忧心:“黑哥哥,发生了什么事吗?”
常思过对易尚延点点头,很肯定道:“是他们干的,这毒叫一抹青,皮肤没有新鲜伤口,接触了无碍,所以乌沫你们洗菜的时候没事。”
揉了揉乌沫的头顶帽子,道:“你们买的菜没有问题,应当是在路上,有人装扮成士卒从侧面接近,把些许毒液,下到寻常难吃到一回的葑菜叶上,如果不是柳先生的扈卫细心,咱们都遭了殃。”
乌沫扶住帽子,仔细一回想,叫道:“是啦是啦,早上我和青芽姐姐买菜回来路上,有一个大头兵走路不长眼差点撞到青芽姐姐,被我骂了几句,他没敢还嘴跑了,当时……青芽姐姐挎着竹蓝,上面就放着一把新鲜葑菜。”
青芽脸色也恢复正常,蹙眉担心问道:“那今后……怎么买菜?”
常思过笑着安慰:“不用担心,今后一段时间,由柳先生派扈卫跟着你们去买菜,那些人要对付的是我,轻易不会对你们出手暴露身份,但你们也尽量少出门。”
乌沫细声问道:“那是些什么人?这么歹毒。”
易尚延见黑娃脸上露出一丝难色,赶紧打岔道:“你黑哥哥杀的人多了去,总有几个仇人恨他,嗯,今后有时间,我也陪你们去买菜,你们不要单独出门。”
听得自家老爷要陪着去买菜,小丫鬟眼眸闪亮,嘴角微微翘起。
易尚延倒没注意这些,又问常思过:“一抹青毒药的时效,大概多久?”
“庄药师测试出来的结果,一抹青最大毒效在外界至少可以保持一天。”
“那算了,这些菜肴全部倒掉,锅子铲子都不要了,我现在去一趟勤务楼,购买几枚探毒针,放家里备用,另外买几笼包子回来。”
乌沫眼珠转动,没有再多问,和青芽把所有菜肴端去厨房倒了。
好好的一顿饭菜被毒药给搅合掉。
院子里三家误会解开,又恢复和睦相处,仍然是聚集在东厢房一起吃饭,经此一事,乌沫对柳致柔稍有收敛,看不惯柳公子做派时候,偶尔刺几句还是难免。
时间匆匆。
初十这天下午,常思过在柳致柔住着的正屋堂屋,跟着柳致柔学习金鼎文。
他们两个四荒城大闲人,不像易尚延要点卯、值守或出任务。
看着柳致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个漂亮毛笔字,常思过只有羡慕的份。
写毛笔字是水磨工夫,他还任重道远。
院门被人拍响,有人叫道:“常先生在家吗?方将军有事召你去观武殿正殿二楼廨房,常先生在吗?”
常思过放下毛笔,对院门口应一声“请稍等”。
柳致柔也放下毛笔,道:“算时间,应该是令牌下来了。孙二,你陪常兄走一遭,路上小心任何接近的士卒。只要令牌到手,那些家伙便得有所收敛。”
身后一个不苟言笑的黑衣扈卫对另一名扈卫点头示意,跟上常思过往外走。
自家公子和常思过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他们看在眼里。
乌沫手中拿着糕点从东厢房探头,没有抢着去开门,她嘴角还沾着食物渣,口中包着糕点含混不清对往门口走的常思过道:“黑哥哥,你小心哦。”
常思过笑着点头:“去去就回,你不用担心,有孙二哥跟我一起。”
“噢。”
乌沫应了一声,口中不小心喷出一点糕点碎末,忙捂住嘴。
黑衣扈卫抢先拉开院门。
外面站着一名穿赤色戎袍传令士卒,年岁不大,身高手长,一张可亲的圆脸,未语先露笑,恭谨拱手,出示手令之后,在前面做请领路。
常思过仔细看过手令上的签名,是方将军亲笔,他见过好些回。
他守着院子成一统有差不多十天没有跨出院门,天眼开启,注意十丈之内前后左右动静,信步出门,也不东张西望,跟随着往城中主街道走去。
阳光正好,和煦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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