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身后一声声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与人的闷哼。
然后是院子?门开的声音,再?是身体拖着地的声音。
朱决云拎着人走了出去。
他?是在院子?里洗了手?才回来的。
然后一进屋就见曲丛顾和草古像定了身一样?往门口看。
朱决云失笑:“怎么了。”
曲丛顾看着他?,惶惶不安,强作镇定道:“伤势怎么样??”
朱决云就伸开双臂:“好?好?的。”
他?这话一出,曲丛顾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小世子?一直不太敢,怕他?受了重伤禁不起自己重量,听了这话终于安心。
草古跳到地上了,蹦起来去够朱决云的肩膀。
朱决云一手?抱着一个,深深呼吸,叹出了一口气。
仿佛终于找着了落脚点,可以休息片刻。
“下来吧,”朱决云须臾后无奈道,“抱不动了。”
他?真?的很累了,一夜紧绷,耗尽气力。
钟戊下山都是让人背下去的。
曲丛顾一起身就见他?身上渗出来的血更多了,染红了大片衣服。
眼眶也跟着红起来。
朱决云拉着他?的手?躺在了床上,抱进怀里道:“我得睡会。”
曲丛顾不敢动弹,抬眼眨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他?。
朱决云心里发酸,伸手?捂住了他?眼睛:“别看了,祖宗。”
曲丛顾的睫毛碰着他?的掌心,他?忽然就感觉一片湿润。
他?伸手?慢慢地拍打着小世子?的后背,另一手?护在他?的眼睛上。
曲丛顾就在他?的怀里,无声地哭了一下。
只是一下,马上便停了,很小声地吸了下鼻子?。
朱决云低声说?:“抱歉,让你担心了。”
“嗯。”曲丛顾闷闷地应了一声。
其实?受罪的未必是出去拼杀的人,反而是在家中静候消息的人。
他?除了祈祷再?无办法,无法出力,无法安心,惴惴难安,总是霍然提剑起身,等?走到了门口却又停下,心想:他?想不想我去?会不会添乱?
然后又放下剑,坐回黑暗中。
信任并不是说?就不会担心,事?真?的到了头上,还是慌的,总把局势一遍又一遍的想,把任何一种可能的结果?都在脑袋里过一遍,总担心:万一呢?
朱决云终于回来了,虽然带了一身伤,但至少看得见摸得着。
他?就算看见了朱决云受伤,先想到的也是真?好?啊。
无论结果?如何,只要人回来了就好?,只有抓在了手?里才能安下心来。
近几日,这小院凭空热闹了起来。
总有不认识的人来往,毕恭毕敬,送来汤汤水水,填些根本用不上的摆设。
朱决云借着养伤的名?号,待在这里什么也不管,若有人来就让曲丛顾出去应付。
小世子?从没接触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憋着一股气,他?也只当看不见。
“这个月二十七是好?日子?,”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和尚道,“您看如何?”
这里问‘您看如何’其实?问的是‘您看迢度会觉得如何?’
曲丛顾点头说?:“我看挺好?。”
老和尚又拿着红纸道:“届时这些人都会来,您先熟悉熟悉。”
这自然也是‘求求您了快让迢度熟悉熟悉吧,别到时候谁也不认识’的意思。
伏龙山乱成了什么样?子?,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剑修去帮忙定夺大事?。
如今的局势是九百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所有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只能硬着头皮上。
曲丛顾看谁也给面子?,比迢度要好?伺候的多,自然谁也来找他?。
有了之前那四个和尚的事?,他?总觉得这山上的人都知道他?与朱决云的关系,一开始总觉得不自在,后来接触的多了,也就无所谓了,豁出脸去了。
朱决云刚洗了澡,一身清凉的走出来,看见他?趴在床上,问了句:“在干什么?”
曲丛顾就马上转过身来问道:“你挂珠呢?”
朱决云停下来想了想。
曲丛顾就怒道:“你弄丢了?!”
“……怎么可能,”朱决云说?,“好?像在枕头下面?”
曲丛顾站在床上道:“没有!我都找了,你给我去找!你把挂珠放哪了!”
朱决云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不要激动,失笑道:“不要急,能找见。”
当日掌门方丈将挂珠交在他?手?中,回来时太累也不知随手?放到了哪,后来竟然也没再?想这件事?。
曲丛顾气得快炸了:“朱决云!你有没有心啊你,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乱放!我看你找不到怎么办!”
朱决云走上前直接抱着腿窝把他?举了起来,单手?去翻被褥。
曲丛顾在他?肩膀上扑腾半天才安静下来,挂在他?肩上晃荡。
“这儿?呢。”朱决云低笑了一声,把挂珠从床空隙里够了出来,随手?挂在了他?脚上。
“看把你厉害的。”
曲丛顾不言语,收了挂珠自己爬到了床上,接着去翻事?宜。
朱决云也坐在他?身边,拿手?去逗他?,被他?一巴掌拍开。
“这是气什么呢?”他?笑问。
曲丛顾声音平平地道:“没有。”
朱决云故意说?:“我们丛顾受了辛苦,不高兴了?”
他?一这样?说?,曲丛顾忽然觉着自己好?像不应该不高兴,因为也却是不是什么大事?,因此而又迅速的陷入了一种不好?意思中。
曲丛顾又说?了一声:“没有。”
这次就软和多了,是真?的没有不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要等了,暂停更新一天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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