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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轻爱蜜怜(四)(1 / 2)


朱决云痊愈之后又出现在了伏龙山,他?重伤的传言便不攻自破了。

镜悟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一派的势力都好像没看见这个人一样,再不打听?什么消息了。

黔竹又来了一次小院子。

曲丛顾正拿着一把刻刀坐在桌边雕木头,撒了一桌的木屑。

黔竹说:“你还会?这个?”

“没事情做啊,”曲丛顾说,“我不会?,乱玩的。”

“已经好了?”黔竹没说是谁,只是这样问。

曲丛顾抬头看了他?一眼,咧开嘴笑了:“好啦。”

黔竹看着他?嘴上还有个小疤:“你得涂药,落下疤痕有你好看的。”

一直涂着呢,朱决云从拿了很多药来,每天看着他?要涂三次,嘴上的火泡迅速地消下去?了。

曲丛顾晃着腿说:“嗯。”

黔竹看不出他?这是刻什么,便随便问了句:“这什么,兔子?”

曲丛顾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是草古。”

“啊,”黔竹面不改色,“挺像,都四条腿。”

曲丛顾:“……”

“今儿是怎么了?”黔竹说,“没什么精神?”

曲丛顾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站了起来:“你等一下,我有东西拿给你。”

说完蹬蹬蹬地跑进屋里,拿出了两?个小铁盒。

黔竹心?思一动,看他?。

曲丛顾冲他?眨了眨眼,小得意地说:“不用谢啦。”

他?把铁盒打开发出‘铮’地一声,里面是一粒莹绿丹药。

黔竹的瞳孔大了大,问道:“你从哪弄到?的?”

曲丛顾还是刻他?的木头,随意说:“他?给我的。”

这个‘他?’自然是朱决云。

黔竹不知?道他?们这里头的事情,只感?觉出他?这个态度不太对,便问道:“怎么了?”

他?这样问,曲丛顾忽然颓了,把木头扔了,趴在了桌子上。

“祖宗,”黔竹说,“一桌子的碎木头,倒是没瞎,全?挂衣服上了。”

他?刚刚承了曲丛顾一个大情,态度比来时更好了。

曲丛顾说:“我们俩在生气呢。”

黔竹吓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和他??你俩还能生起气来?”

曲丛顾侧头问他?:“我们为什么不能生气啊。”

黔竹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外边,有些不知?怎么措辞:“不是,就你,你还会?生气呢?你会?吗你,再说迢度师兄都快把你宠到?天上去?了,你问他?要星星他?能不给你去?摘?你还气什么啊。”

曲丛顾又觉得有点高兴了。

可是再一想,这有什么用啊,他?又不想要星星,他?想要的反而不给。

黔竹看着他?一会?哭一会?儿笑的觉得非常的诡异。

“到?底怎么了?”

曲丛顾坦然说:“他?不肯喜欢我。”

黔竹一滞。

曲丛顾看他?。

“啊——什么喜欢?他?,挺喜欢你吧我觉得。”黔竹这样说。

曲丛顾说:“不是那个喜欢啊,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那种喜欢,唉,你懂吗?”

我不懂,黔竹想。

不光不懂,他?现在有点懵。

他?脑袋里反复过了很久曲丛顾说的话,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真的是这个意思,并不是他?理解错了。

曲丛顾在他?思考人生的时候还在说话:“可是我觉得他?明明喜欢我,就是不肯说出来,我就很气,很着急,怎么说——”

“怒其不争。”黔竹茫然地接上这句。

“对,”曲丛顾觉得这个词很贴切,“就是这样。”

黔竹:……

曲丛顾带着少年的哀愁,托着腮道:“怎么办呢。”

黔竹嗓子发干,硬梆梆的说:“什么……怎么办?”

曲丛顾心?想这个问题怎么回答,他?也不好意思说怎么让朱决云承认喜欢自己?。

多露骨啊。

黔竹却反应过来了:“我知?道了,我懂了。”

曲丛顾殷切抬头看他?。

黔竹艰难地说:“你这个,不好办啊。”

曲丛顾:???

“你哪知?道,”黔竹还是很艰难,“迢度师兄他?喜不喜欢,那个,男孩子呢?”

曲丛顾松了口气:“他?喜欢啊,我知?道。”

黔竹:卧槽你妈?!?!

曲丛顾说:“他?之前有喜欢的人,我见过的。”

黔竹干笑道:“哈哈哈。”

曲丛顾说:“不过已经不喜欢啦,所?以是不是就不难办了?”

“不是,”黔竹说,“那他?平时对你好吗?就是那样的好,不是普通的那种好。”

曲丛顾托腮仰头想了想,然后掰着手指头数:“他?把娘胎里带出来的玉骨头送我了,还给我点了长明灯,救了我一命,把我带出了京城,给——”

“行了,”黔竹说,“不用说了,不用说了。”

曲丛顾说:“这种算吗?”

黔竹说:“算吧,不然你还想咋地。”

黔竹直到?现在才真的有了点感?觉,代入情景分析了一下,说:“你多大了?”

曲丛顾顿了一下,不自信道:“十六。”

“多大?”黔竹没听?清。

曲丛顾又说了一遍:“十六。”

黔竹一拍手,指着他?说:“就是这个了,你太小了,他?肯定想你懂个屁啊,出去?闯荡两?年就知?道自己?不喜欢男人了,你天天‘哥哥’、‘哥哥’地喊,要是我我也萎了,啥也不敢干。”

“我已经不叫了。”曲丛顾说。

黔竹说:“你早干什么去?了啊,现在改有什么用。”

“再说了,”黔竹组织着语言说,“我觉得吧,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啊,可能就是比较依赖他??你喜欢过小姑娘吗?”

“不是!”曲丛顾急眼了,“说了是喜欢,你们怎么都这样。”

黔竹心?道果然。

“迢度师兄也是这么说的?”

曲丛顾说:“那我能怎么办,我把心?掏出来给他?看吗?”

黔竹看着他?这样,忽然想,迢度现在应该非常煎熬。

但凡有点良心?,非常有责任感?的成年男人,都应该有的那种煎熬。

逃也不是迎也不是。

况且凭良心?来讲,黔竹也觉得,朱决云不应该是不喜欢曲丛顾的。

再这样一想,两?人非亲非故,朱决云实在对曲丛顾太好了,本就已经好的反常,只是两?个人差的太多,谁都没有往这边想过。

曲丛顾长得这么好看,性子又软又可爱,他?这样的人都不自主的想对他?好一点,他?就不信朱决云一个断袖能坐怀不乱。

“诶这样,”黔竹忽然小声凑过去?说,“我告诉你一个法子。”

曲丛顾贴耳过去?。

七月二十三日是朱夫人的生辰,朱决云这日早早回来,看见曲丛顾已经收拾好了,穿了一件大红绣金的箭袖,蹬了一双小白靴子,衬得肤如?凝脂,生气满满。

让他?无端的想起了京城城门口第一眼相见时的惊艳。

绿鬓红颜。

曲丛顾抬起手转了一圈,期待道:“好看吗?”

朱决云说:“好看。”

“是伯母给我做的,”曲丛顾说,“说是让我今天穿,我还没有穿过这么鲜艳的衣服呢。”

“好看。”朱决云又说了一遍。

曲丛顾笑红了脸:“我们走吗?”

朱决云说:“嗯,收拾好了就走吧。”

曲丛顾在路上说:“我都没有准备礼物。”

“不用,”朱决云说,“她什么都不缺,你去?了就行了。”

到?了悬崖边的时候,曲丛顾张开手等他?。

朱决云有些不自在的搂过他?的腰,低声道:“抱稳。”

草古对两?个人最近气氛的诡异丝毫不觉,或者说丝毫不在意,自顾自跳下了悬崖,甚至不同行。

曲丛顾倒是挺坦然的。

不坦然的是朱决云。

下到?一半时曲丛顾不知?是害怕还是被风吹得难受,把头埋进了他?的脖颈,朱决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崖边树杈数多,差一点没躲过去?,刮了一下衣服。

落到?地上时,曲丛顾放开他?拍了拍衣服走了。

朱决云:……

“你不能太上赶着他?,感?情这个事,你越主动他?越不知?道你的好,得晾一晾他?,也不能一直晾着,就若即若离,你懂吗?保持神秘感?!”黔竹说。

“不太懂,怎么若即若离?”

“打个比方,”黔竹说,“他?要是带说要带你出去?玩,你怎么回答?”

曲丛顾不假思索道:“去?啊。”

黔竹骂他?:“没出息,你要说‘我想一想吧’这种。”

曲丛顾有些犹豫:“那他?要真不带我去?了呢?”

“那就不去?,”黔竹说,“你咋这么没出息。”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别老是把‘喜欢’挂在嘴边上,你得不卑不亢,让他?知?道有他?没他?都一样。”

曲丛顾挺胸抬头走在前面,在心?里说:我得若即若离。

朱府的人还是一如?往常热情。

朱夫人性情不拘小节,早早地站在大门口等着他?们,看见了二人的身影挥了挥手帕:“哎呀来了!”

然后快步迎上去?,一把拉住了曲丛顾的手:“可把我好等,我就知?道这衣服你穿着定是好看,这可怎么好哦,怎么这么合适?”

曲丛顾笑道:“伯母生辰啦,祝您平安健康。”

“好好好,”朱夫人连声应,“快进来吧。”

说着拉着他?进了院子。

从头到?尾好像没看见朱决云一般。

还是朱老爷见了人说了句:“回来了。”

朱决云坐到?桌前应了声。

他?拿出了一块锦布包着的盒子放到?桌上:“这是丛顾送你的贺礼。”

朱夫人高兴道:“快给我拿过来看看。”

曲丛顾转头看他?。

朱决云只是冲他?淡淡地笑了笑。

曲丛顾回过头来脸红了。

他?好帅啊,他?心?里想。

我得若即若离。

曲丛顾警告自己?。

朱夫人“哎呀”叫了一声,举起一支翠绿的镯子说道:“这可真好看啊。”

然后直接就带到?了手上,放到?太阳下看了看:“这么透,真是好东西。”

朱夫人只是过个生辰,也并非什么整岁大寿,谁也没有邀请,就这一家子人凑到?了一起。

朱决云有个侄子名叫朱文?,住在这里念书,曲丛顾来过不少次朱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两?个人年纪相仿,只是朱文?还天天出去?念书不常在家,这次倒是挺合缘分。

朱夫人今日心?情极好,难得对朱决云也有了些好脸色:“你看,他?一人待在山上定孤独极了,你把他?带到?那山上去?,连个同龄人也不见。”

这话听?在他?的耳朵里就像是提醒他?,他?与?曲丛顾差了太多了。

朱决云说:“有一个小少年时常来陪他?。”

“有什么用,”朱夫人翻了个白眼,“一群和尚。”

连插两?刀,朱决云闭嘴。

看了眼这两?个聊得火热的少年,好像身上蒸腾着生命的气息,他?确实已然不能这样了,给不了这样的热烈,纵然壳子年轻,也满身疮痍,他?有太多世俗牵扯,前后顾虑,良心?不安,但曲丛顾却什么都不想,一味往前闯。

谁能配得上他?呢?

朱决云想,自己?不成,他?活得太苦了,他?在世间无论如?何努力去?品尝乐趣,也只觉得苦,小世子该和能给他?想要的生活的人在一起,生活富足不识人间百味,白首偕老。

朱文?也不行,这个孩子没有恒心?,莽撞冲动难成大器。

朱决云想了良久,竟找不出这样一个人,无论男的女的,能护着曲丛顾一生无忧的人。

不放心?交与?任何一个人手中。

朱文?震惊道:“草古竟然让你抱它?”

“嗯,”曲丛顾说,“它好懒,总是跳到?我身上来让我抱它走。”

“你怎么做到?的?”朱文?说,“我上次想摸一把都不成。”

曲丛顾想了想,向他?传授经验:“嘿嘿你得跟他?耍赖,我小时候满院子的抓它让它陪我玩。”

朱文?惨道:“我不敢啊,它可是狼,一旦惹恼了不是要了命了?”

曲丛顾左右看了眼,悄声说:“它其实不咬人的,只是装得比较吓人。”

朱文?想了想,觉得还是跨不过去?心?里那道坎儿,便说:“我们这后院里养了好些动物呢,前些日子姨夫还带回了一条大狗,我平时在那练武,它吠得厉害。”

曲丛顾抓住了重点:“你还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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