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任百强手足无措。
“我叫你把衣服脱了。”阚凌波命令道。
任百强瞪大了眼睛,全身僵硬,脑袋在“嗡嗡”地乱叫。他难以相信这么难堪的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任百强气得想哭,一种名叫“羞耻”的感觉遍布全身。
羞耻是极其糟糕的体验。暴露在羞耻感中,是一种折磨,亦是一种毁灭。
阚凌波还不解气,又嘻嘻笑笑地说了一句:“穿山寨的人最喜欢说谎了,我怀疑他说他犯低血糖是在说谎,瞧他胖胖的,胖子怎么会低血糖呢?”
阚凌波说完,一堆人迎合着发出哄笑。
然而此时任百强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他呆立着,脸色很奇怪,像是在灵魂出窍。他似乎整个人冷了下去,又或者说麻木了。
这时上课铃声响,所有人回到座位上,只剩下任百强还在呆站着。
这节课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走进教室,见任百强在那突兀地站着,便问他:“任百强同学,你怎么了?”
任百强低着头,像是没听到班主任的话。等班主任又问了一遍,任百强才缓缓抬起头,他似乎很正常、很冷静,他礼貌地回答道:“老师我没事。不好意思啊,我现在马上回座位。”
直觉使然,这一刻班主任察觉到任百强正在压抑着翻涌的恨意,他忽然觉得眼前这孩子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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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转逝,回到余浪的公寓中,阮可反复回想刚才看到的任迦的高中故事,长长地叹了声气。
“阮先生,恭喜您解锁隐藏剧情,有什么收获吗?”白夜问阮可。
“收获就是,我想起了一句话:人的行为由环境塑造。青春期是一个人三观形成的关键时期,青春期没有被善待,极有可能造成人性格扭曲和对世界充满敌意。任迦的冷漠无情、利己主义,或许只是他在经历高中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后,开启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而任迦频频跟不同的人建立炮友关系这一行为背后,或许藏着的是一颗自卑敏感的心,他高中被人排挤、忽视过,所以要用跟不同的人约炮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有魅力、受重视。”
“被万千粉丝爱着还不够证明吗?”
“不够,因为粉丝跟偶像的距离太过遥远。”
“任迦虽然有可怜之处,但他害了无辜的人,比如余浪。”
阮可笑笑,说:“任迦害的,岂止余浪一个?任迦犯的事情可太多了。那些欺负任迦的同学,或许怎么也想不到,当年他们那点幼稚的恶意,竟将一个善良的老好人扭曲成一个满肚子坏水的恶人;恶人祸害他人,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这跟蝴蝶效应一样。”阮可一边说一边走到窗边,此时窗外阳光正好,他伸出手,试图抓住那一缕阳光,“所以啊,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尽可能地用善良去对待他人吧,千万别亲手塑造出一个恶魔。”
“阮先生说话跟个哲学家似的。”
“不不不,我可不是什么哲学家,我就是个混混。麻烦给我一杯牛奶,谢谢。”
“好的,阮先生。”白夜话音刚落,一杯热牛奶就跟变魔法似的出现在阮可手上。阮可喝了一口牛奶,露出享受的表情。
“对了白夜,那个当众逼任迦脱衣服的学生,是不是叫阚凌波?”阮可问白夜。
“是叫阚凌波。怎么了,阮先生?”
阮可举起盛着热牛奶的玻璃杯,轻轻摇晃了两下,杯中的牛奶在他的摇晃下出现漩涡,阮可一边盯着漩涡看,一边说:“阚凌波,我好像在信息库中看到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