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张,把门关起来?,高帅帅,给她催眠,叫她冷静一会儿。”葛明峰说罢打开了腕表,红点果然开始狂跳,显示异能等?级为四。他侧头看向女人身后的男孩——已经不能叫男孩了,十?六、七岁,都快成年了,只?不过正在抽条,瘦得很,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
贺陵拍了拍葛明峰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那么?凶,那女人吓得不轻。葛明峰点点头,直奔主题:“昨夜又死了一个?人,碎尸,埋成了传说中?献祭邪神的九九归一阵。小朋友,是你干的吗?”
女人慌忙摇头:“不是他!真的不是他,是我干的!”
身后的男孩推了她一把:“你躲开,我的事不用你管。”
“啧,你怎么?能推你妈呢?”葛明峰不悦。
男孩轻蔑一笑:“我妈早死了,她只?不过是我爸的填房。”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真没教养!”萧张骂了一句。
男孩一下黑了脸,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根本就不是警察,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也就是我爸爸那样?的死心眼,上?赶着找你们认罪。有证据么??人证、物证你们有吗?就算是到了公安局,我说我没杀人,你们连拘留我的权力都没有!猪鼻子插葱装什么?大象,一个?个?全是法盲!”
“哟,哟,就你懂法?”葛明峰一步一步向前,把他堵到了墙角,“有句话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听过么??昨夜死的这个?,警方早就盯上?他了,他的身家背景、仇人宿敌,警方全部调查得一清二楚,你还燃妈咕咚滴吧。先前他跑了,警方没找到,结果昨个?天黑之后接到了他的自首电话,因为知道凶手已经被抓了,觉着安全了。没成想,还没等?到警察,等?到你个?瓜皮了!”
葛明峰头一次被气得方言乱蹦,瞧瞧旁边哭得不成样?子的女人,再瞧瞧这个?不通气的臭小子,只?觉得一股恶闷窜上?心头,憋都憋不住。
有些人为了维护社会秩序的稳定,黑暗中?默默奉献了自己的一生;有些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庭,一个?人用肉身挡了所有风尘砂砾。而他们守护的都是些什么?分不了类的垃圾?
葛明峰短暂地丢掉了自己的原则,手指头磕着臭小子脑门说:“你爸爸已经认罪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杀人,就不能听话吗?你几岁,这个?年纪都在读高中?,你跑出来?杀人,还拜邪教,你有没有长脑子,书都读到□□里去咯吗?你个?瓜皮,臭死滴小王八蛋!你叫你爸爸怎么?办,你妈妈又该怎么?办!”
“我说了她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早死了!”
“好好,就算你不管这个?女人,你上?头就没有爷爷奶奶了?你爷爷奶奶不需要儿孙赡养了?就那么?一个?老?子替你顶罪进了监狱,你扭头就在后面杀人碎尸,你想满门抄斩一起下地狱还是怎么?滴?你踏马的就是个?不肖子孙!”
“老?葛,”贺陵赶忙把他拉回来?,“不合适,别这样?。”
葛明峰气得呼呼只?喘,摆摆手:“是不合适,我就是气急了,你来?说罢。”
贺陵见那小子满脸犟驴的戾气,并不想跟他讲话,于是转向女人:“是你儿子做的,你丈夫没有做过对?不对??”
然而女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扯着贺陵的腿哭喊:“你们放过他吧,他是家里的独苗,不能再有事了!我求求你们,求你们放了他,我可以替他坐牢,我替他死,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别求他们!我不准你求他们!都是你这女人惹的祸,都是你的错!我爸娶了你真是瞎了眼,要不是你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那些人不会那样?逼我爸爸,都是你的错!你现在还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呸,少装了,我不领情!”
男孩恶狠狠地来?扯女人,被贺陵揪着领子扔了出去。贺陵心里那点仅存的侥幸已经沉到了谷底,只?得掰开她的手:“对?不起,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你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说实话。老?葛,你做决定吧。”
贺陵走了出去,小小一间卧室,除了女人嘶哑的哭声再没了别的动静。少顷之后,葛明峰说:“高帅帅,直接催眠。”
贺陵去了楼下,楼下柜台里面还有些软中?华,他拿了一包出来?,丢了张红版钞票进去。刚撕开封皮,烟盒就被封惊客抽走了:“这是何物?”
贺陵看见他满脸的疑惑,心里的憋屈感顿时消弭了不少,答道:“棒棒糖。”
“棒棒糖又是何物?”
“就是一种糖,用来?舔的,很甜,能让人暂时忘了烦恼。”
“为何能让人忘了烦恼?”
“因为里面加了尼古丁,一种麻痹神经的药物。”
“加了药物不是应该叫做药?”
“你……”贺陵没脾气了,“行?行?,你说是药就是药,还我。”
“是药三分毒,非病莫乱服。”
“我……”贺陵简直无言以对?,看着飞掉的一百块,小声嘟哝了一句,“谁说我没病,我患了要命的气管炎,快无药可治了。”
“什么??”
“没什么?。”
贺陵走出屋外,看了眼时间:“警方现在差不多也反应过来?了,得提醒老?葛抓紧时间。你还记得昨天那女人的话吗?她先是喊‘孩子爸’,后来?被她老?公吼住了,就开始改口称‘老?公’。”
“记得,这说明她本意并不希望丈夫为儿子顶罪。”
“嗯,所以也许还有希望呢,也许她老?公真的没有沾过手。”
“你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封惊客在身后,望着贺陵略显清瘦却十?分劲韧的背影,“否则你也不会不敢听。”
“我不敢听吗?”贺陵忍不住笑了起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胆小鬼?”
“不是眼里。”
“嗯?”
“是心里,”封惊客低声说道,见他回头,又欲盖弥彰地补上?一句,“你在我心里是个?胆小鬼,我须得时刻照顾着你。”
贺陵苦笑:“谢了。”
“谢什么??”
“谢你还能说出一个?‘心’字,尽管它什么?特别的含义都没有。”
封惊客沉默下来?,贺陵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五分钟之后,葛明峰下了楼,看见封惊客手里拿着一包烟就跟他伸手:“给我来?一根,谢谢。”
封惊客把一整包都给了他,却见他从柜台里摸了个?能生火的小玩意儿,啪嗒一下点燃了所谓的“棒棒糖”,不由惊奇道,“此地的糖竟还可以燎着吃?”
葛明峰:“啊?”
封惊客:“不过还是不能贪吃,且不说内含药物,单是吃糖也会加速衰老?。”
“是吗?哦,”葛明峰摸不着头脑,挥了挥面前的烟雾,“你肯定不习惯烟味儿吧,抱歉,呛着你了。”
封惊客:“还好。进展如何了?”
“差不多了,叫帅帅给他们催眠,进了局子不提异能和咱们来?过的事就行?,别的咱也管不了。”葛明峰说完扭头冲二楼喊,“萧张,高帅帅,完事之后赶紧下来?吧,一会儿警车会来?带他们的。”
“来?了来?了。”两人从屋里钻了出来?。
贺陵说:“已经叫了网约车,去路边等?吧。”
萧张凑了过去:“都问?出来?了,你要听吗?”
贺陵摇了摇头:“别告诉我,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嗯,知道了。帅帅现在差不多是五级异能,但他的升级速度不够快,下次再碰上?这种事件,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用催眠术压制。”萧张顿了一顿,又突然笑了一下,“异能这东西,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哈。”
贺陵没吭声,转头看向二楼的窗口,百叶帘竟然打开了。此时远处街道上?传来?警笛声,网约车也停在了路边,他便收回了视线,打开了车门。
“喂!”二楼窗口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贺陵回头,听见女人笑着说:“将来?有一天,当你不得不对?自己最?爱的人下手时,希望你也能大公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