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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实习生们(2 / 2)


贺陵礼貌地笑笑,表示拭目以待。

“眼镜小哥是我们这儿的技术员。看得出来吧,搞IT的典型形象,风姿卓然。哦,他叫萧张,耳朵有异能,可以听见极其细微的声音,最近刚解码了超声波领域,连蝙蝠的叫声都能听到。”

贺陵看了看那位“风姿卓然”,还在拼命挤吧眼睛……这或许是IT部门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萧张同志开口了,语调轻缓低迷,像是熬夜过度:“我也就是耳朵好使一点,其实没什么本事的,欢迎你加入,以后请多关照啊。”

贺陵:“……”

到底是谁加入,谁关照?

他对这个单位的信心在丧失。

S女士最后做了自我介绍:“我叫余尔,大厅导诊台的台柱子,也是我们院的院花。”

贺陵点头致意:“幸会幸会,我叫贺陵,右手力气大。”

余尔闻言抬头多看了他几眼,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但她这丝微笑还是被捕捉到了,正是那位“大佬”叶晓柔。

叶晓柔同志撇着嘴嗤笑一声,还意有所指地摇了摇头。

余尔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你笑什么?”

叶晓柔说:“我笑你思想不纯。”

余尔嗯了一声:“我不纯,你纯。你纯得头发都乱了,我帮你抓两下?”

她旋即张开五指瞄向叶晓柔,只见那指甲咵嚓一下伸长了好几米,缠住了叶晓柔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叶晓柔叫了一声,脸上竟然浮起了一层蓝莹莹的电光,“噼里啪啦”烤焦了余尔的指甲,小拇指那片还从半截断掉了。

余尔缩回了手,瞧了瞧自己正在冒烟的指甲,问贺陵:“你带指甲刀了吗?”

贺陵怔怔摇头。她又问其余几人,只有萧张默默拿出了一把管道钳,递给她:“待会儿还得修管道,你别给我用坏了。”

余尔没理他,干脆直接掐断了自己的指甲。

贺陵吐槽无力,实在不明白这样的异能到底有什么用。

他对这个“庞大”的组织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五点钟就要下班了,午会竟然还没开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神仙单位。

许是怕新人被吓着,高帅帅悄悄戳了萧张一下,萧张便立即向贺陵解释:“我们这是实习生会议,院里的实习生一共就我们几位,葛院长去上厕所了,通常会在厕所里打完一局‘求生’,先等一会儿吧。”

高帅帅补充:“对对,这星期轮到我主持,PPT用的还是上个月的,会很快结束的,你别着急。那个……我最近的催眠术好像长进了,你要看一下吗?”

小胖哥挺腼腆,贺陵不想扫他的兴,于是点头:“好得很,我也正想开开眼界。”

高帅帅愈发羞涩了,伸出双手以手掌对外,一双溜圆的黑眼珠盯着贺陵看:“请紧盯我的手指,马上我的手指会一根根倒下,当最后一根倒下时你就会睡着。”

“好。”贺陵紧紧盯着他肉乎乎的手指头。

高帅帅开始倒计时:“五、四、三、二、一,睡吧。”

“咚”,萧张倒在了会议桌上。

见贺陵没反应,高帅帅发了一会儿呆,脸颊唰一下红了:“你,你怎么没睡?”

贺陵反思:“因为我……长期失眠?”

高帅帅:“不可能,我的催眠术最近很稳定,很多不肯睡觉的患者都是我安抚的,失眠根本不是理由。你,你是不是有屏蔽催眠术的异能?”

贺陵先是怀疑萧张“假摔”,但扒拉了一下那货的眼皮,发现他居然真睡着了,连小呼噜都开始打上了,于是答道:“我不知道啊,以前也没人对我使过催眠术。”

实际上,别说是催眠术,这几年里他压根就没见过别的异能人。

五年前,他从血泊中醒来差点那天也是一个潮闷的下午。本该炎热的夏天,他的屋子里却冷得出奇。

他以为有人朝他床上泼了猪血,差点被熏吐了,但之后发现自己的记忆也被清空了,除了一些基本常识和生存技能以外,他就只知道自己叫贺陵,一张崭新的身份证显示芳龄二十。

他去做过身体检查,结果却是什么毛病都没有,甚至健康得超乎想象,各项指标都优于旁人。

后来他在出租屋里等了很久。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没有任何人来找他,也没有任何人联系他,他的电话簿上除了房东、几个外卖店家和快递小哥就没别的。

那种生活挺可怕的。严重的脱节让他不得不抱书狂啃,还得从各种渠道学习这个社会的法则,学习与外界沟通的门道。

但后来他发现,沟通不沟通其实无所谓,没人在乎他的。

他从房东那里了解到自己搬来没多久,也从不和邻居多说话,根本就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和经历。他就像是个从天而降的人。

他试着去找身份证上的户口所在地,发现那是长江边上的一栋老房子,但没人居住,周围也没人认识他。那应该只是给他挂靠户口的,并不是他的家。

他渐渐熬不住了,换了一个又一个出租屋,删了一批又一批无用号码。

渐渐地,他倒也适应了奔波,反而觉得这样挺好。

至少出门买菜时可以跟别人聊聊天了,反正都是些粗浅的话题,插科打诨几句也涉及不到他的自我认知盲区。

相比走在路上,迎上那些打量的目光,止不住地纠结于“我是不是认识他”,“要不要主动打招呼”,“他是不是朝我床上泼猪血的人”,“他有没有在暗地里也这样观察过我”……诸如此类的问题,反倒是简简单单,谁都不相熟的好。

而在之后五年的兜兜转转中他也终于明白了,什么猪血,那可能就是引发他失忆的罪魁祸首,可能是一种失传的血咒,可能就是某天某个和他说过话的人设下的。

如果能找出源头,也许记忆还能回来,但从前的自己不与外界交流一定有特别的理由,在找回记忆之前最好保持谨慎。

于是又是漫长的奔波,有目的,没方向,直到遇上了葛明峰这个奇怪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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