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兀的想起了几年前的寻觅。
那时的寻觅才刚成年,被人堵到洗手间里,一张小脸吓得发白,惊慌的往他的身后躲。
岳渊渟身处娱乐圈,各种各样的美人都见过,但唯独只有见到寻觅的时候,才升腾起保护他的冲动。
像是一朵娇艳脆弱的花儿,就该被他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着。
可是,寻觅并不这么想。
寻觅并不喜欢他。
寻觅抗拒他的靠近,不肯让他触碰,讨厌见到他,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才一爆红,就立刻想要离开他。
白纸黑字的合同,寻觅颤抖的手腕,吵杂刺耳的声音,一切都在岳渊渟的脑内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场脑内龙卷风,把岳渊渟的脑袋卷在一起,由内而外的造成一场风暴,把脑仁都绞碎了,岳渊渟的太阳穴都疼的突突的跳,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处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他喘不上气。
直到飞机落地,他们坐上房车,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到了沙漠边缘的小村落里。
这时候的岳渊渟已经醒了,只是神色还很不对劲,满头大汗,双眼却有些无神,完全不像是之前一样灵动。
之前,岳渊渟像是个六岁孩子,现在,却像是个婴儿。
老管家已经急的满身大汗了,在保姆车里唉声叹气,医生什么都查不出来,就一直在重复说“保守治疗,不要再刺激病人了”,说的老管家一阵心烦,恨不得把自己脑壳撬出来一条缝,看看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寻觅有哪点不好!不听话就不听话,总比那个谭任把他们岳总弄成这样强!
早知道还不如不把岳渊渟带回去,就让他在寻觅这儿晃荡了!
老管家悔之晚矣,拐杖在地上杵了第十三下,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他们少爷非寻觅就犯病,他也只能跟着一起走了。
二少,让我这把老骨头来帮你一把!
恰好这时,到地方了。
几个保镖立刻把岳渊渟带起来,送岳渊渟去了寻觅的土窑房。
彼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天都快亮了,岳渊渟站在土窑房的门外面,混乱的脑子里终于冒出来些清醒的念头。
寻觅就在里面。
他拉开门,缓缓的走进去,感觉到屋子里一阵凉爽,他在门口伫立片刻,然后缓缓地走到炕上,挨到寻觅旁边。
寻觅已经睡熟了,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剧本,盖住了他的胸口处,他的侧脸埋在枕头上,岳渊渟只能看到他半张线条柔和的脸。
一看到那张脸,岳渊渟脑中的风暴就像是戛然而止一样,一切都开始缓缓归位。
想抱着他,想亲亲他,想和他说说话。
岳渊渟像是被寻觅那张脸吸引了一样,缓缓地靠过去,缩到之前他躺过的地方,伸出一只胳膊,却在揽到寻觅的瞬间又缩回去了。
他还记得,寻觅并不想看到他,也不想他碰。
岳渊渟只好缩在那么大点的小地方上,安安静静的躺着,躺了片刻,他悄悄的伸出来一根手指头,点在寻觅的睡衣上。
四舍五入,也算抱着睡了吧。
蜷缩起身体,岳渊渟终于浑浑噩噩的闭上了眼,紧绷的身体得到了放松,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当寻觅醒过来的时候,一切可没这么美好。
昨晚上睡的时候还是他自己一个人睡的,可是一睁眼,他面前就躺了个活生生的人,闭着眼,喘着气的。
寻觅吓了一跳,“蹭”的一下从床上窜起来了,坐起来的时候才察觉到腰上的衣服被人家抓着。
对面的人也被寻觅惊醒了,但不说话,而是眨巴眨巴眼,安静的跟着一起爬了起来。
寻觅在短暂的茫然过后就是诧异,岳渊渟昨晚不是走了吗,现在不是应该和谭任在一起吗,今天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寻觅压抑了一个晚上的心情诡异的稍微好了那么一丝丝,他微微抬着下巴,带着点言不由衷的警告说:“谁让你进我屋子里来的?下次不准。”
但奇怪的是,岳渊渟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是平时的岳六岁,早就该扑上来撒娇似得叫他“觅觅”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坐着,一句话都不说的看着他。
看上去好像...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