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红妃不见?得喜欢和朋友们掉书袋,也没人觉得能够和别人交流时政、历史常识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在键政时代,似乎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这个...但想不想做这件事,和能不能做这件事,是两回事。
在这个世界,她很多时候是没得选的。
若不是偶尔还能与一些此时的社会精英谈一点儿不着边际的东西,她都?要?以?为?自己已经是个所见?只在眼前的傻瓜了。
“并非如此,说起来也是罗马盛极而衰,后经过许多事,分裂为?东罗马与西罗马。西罗马便是如今所谓‘大秦’,至于东罗马,已然?逐渐消亡,为?当初罗马眼中的北方蛮族‘日耳曼’所灭。日耳曼那时有许多类似部落的国?家,其中最强者后来成为?佛朗吉。”
“佛朗吉传至国?主?‘查理曼’时,空前强盛,后查理曼死后路易继位,路易死前才有分封三子之事。只是中佛朗吉渐渐为?西佛朗吉与东佛朗吉吞并,此后东佛朗吉越发强盛,其势力范围甚至笼罩景国?,景国?教宗约翰为?其加‘罗马皇帝’位,这才有了罗马之称。”
听到这里,其实众人已经有些糊涂了,不是红妃说的有什么问题,而是这简单的言语里已经透露出了和华夏完全不同的政治生态。
朱英似乎对此很有兴趣的样子,问道:“这怎么说,怎么要?景国?教宗为?其加‘皇帝’位?难不成景国?教宗还是极西诸国?共主?不成?”
“此言不中,亦不远。”红妃有点儿头疼怎么解释,只能道:“就如同夷民,当地不止尊奉首领,也会崇拜萨满、祭祀这种人,有的甚至将后者抬得更高些。极西之地,自从罗马之后便四?分五裂,哪怕一国?强盛,也不能压服其他所有,反而是景教,是极西之地百姓共同仰赖的...一些强国?国?主?即使不怕景国?教宗,也要?表面尊敬讨好,以?免百姓生怨,而周边诸国?借机生事。”
“如此,倒好似东周之时,周天子一般了...虽说是摆设,还是要?尊奉的。”王阮点点头,按照自己所知的去?套。
“比周天子还是强些的,春秋时不说了,战国?之时,百姓只知有列国?,哪里还知有周天子?”朱英不以?为?意?,尔后又看向红妃:“还未说呢,怎得佛朗吉与罗马这般不和,这样小事特意?搅黄了?”
在朱英看来,佛朗吉的皇帝之所以?以?‘皇帝’自称,也不过是为?了抬高身价罢了。就如同春秋战国?争霸之时,原本各国?的爵位有高有低,所谓‘公侯伯子男’。弱的时候封的是什么就是什么,强的时候就得提拔到‘公’,尔后甚至有称王的!
要?面子的事,有什么稀奇?
“这可不是小事...‘唯器与名,不可假人’,孔夫子诚不我欺!便是王朝交替之时,各地草头王对外称号也是有讲究的,称王、称帝,自有一套规矩,若是随意?为?之,外人还要?嘲笑‘沐猴而冠’呢。”红妃摇了摇头。
其实她知道,这种事,朱英这些人应该比她更懂。此时之所以?丧失了这种政治敏感?度,更多是因为?这事发生在他们眼里的‘海外小国?’身上,便只当是看了一场戏。这就像红妃上辈子听说某某农村里一村民称帝登基一样,称帝当然?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但发生的背景如此儿戏,她怎么可能用?严肃正经的方式去?分析。
“说起来也很简单,当年佛朗吉幅员辽阔,查理曼不再满足于‘国?王’之称,谋求当初罗马皇帝之荣誉。通过取得景国?教宗认同,这才得了‘罗马皇帝’之名号。如今‘罗马皇帝’之名号又落到东佛朗吉身上了,西佛朗吉要?怎么想?”
“西佛朗吉,也就是如今之佛朗吉当初不如东佛朗吉强势,只能引而不发。如今罗马倒是未衰颓,但佛朗吉也能与之争锋了,国?主?便不甘心只是‘国?主?’,平白矮人一头了。”
“这称帝便称帝,难道还有许多讲头,偏偏要?在一封国?书上做文章?我皇周便是认了佛朗吉国?国?主?为?皇帝,又有何益?”柴禟搞不清楚这些外国?人的想法,只觉得脑回路清奇。
红妃只能叹口气,解释道:“这极西之地的‘皇帝’位是很贵重的,不能随意?自立,得有‘传承’。其实我华夏也是如此,若谁不能一统天下,这所谓‘称帝’就可笑了,后人也大多不认。所以?,华夏传‘皇帝’之位在于‘天下’,有了天下在手才能说是皇帝。”
“极西之地若是能有哪位雄主?一统极西,那倒是能自己做皇帝,谁也碍不着。偏偏如今是谁也不能独霸春秋,如此要?‘传承’皇帝之位,就只能从古时罗马上找凭据了!大秦乃是古罗马东出而来,其主?称皇帝,其余人无话?可说。至于‘西罗马’之皇帝位,那便是公说公有理了。”
之所以?要?在一封国?书上做文章,其根源就在这里了。要?是此时高丽国?主?给大周皇帝递国?书,自称‘皇帝’,并表明自己与大周皇帝是平等的,而大周也认了,回函还承认其皇帝身份...表面上啥也没有改变,实际上却是大事件!
这种事,无事的时候只能当一个笑谈,最多关?起门来自家沾沾自喜一番。可一旦出现机会,高丽不就有了法理上搞事情的凭证?
“有趣!这倒是让本王想起汉末大乱,五胡乱华旧事了。”其他人从红妃这里听到这些,最多只是觉得长见?识了,‘无用?的知识又增加了’这样的,但朱英是真的觉得有意?思?,他似乎对这类事情特别感?兴趣。
“南匈奴贵种正脉刘渊建国?为?‘汉’...呵呵,北方胡族,不过是中原板荡,便乘机鸠占鹊巢。以?为?占下中原,称帝立汉,他就真的姓刘了?”
汉时南匈奴不断内附,受华夏文化影响很大,很多匈奴贵族都?改姓了‘刘’。后来五胡乱华,其中之一就是内附匈奴,而且其建立的政权还号为?‘汉’。以?此对比欧罗巴大陆上日耳曼蛮族占下罗马核心地区,然?后请教皇加冕为?罗马皇帝,集成古罗马的正统,这还真是巧合极了。
只能说太阳底下无新事!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柴禟注意?到朱英的神色,不似平常,有一种很难形容的‘狂热’。心里晃晃悠悠叹了一口气,主?动转移了话?题:“这般游乐场合,说这些怪没意?思?的——你?们谁来与本王唱个《船儿调》,如今来了花牌船,定?是要?听一听这个的!”
《船儿调》是花牌船上妓.女常常临船自唱的,非常有名,也非常有花牌船特色。
大家谁都?会唱,只是都?越不过‘招牌主?’(就是名号写在船头花牌上那位)去?,便由招牌主?上前去?,一边弹筝,一遍唱出柔媚动人的小调:
“汴梁春水碧于天,郎是画船奴是河;
船到河心荡悠悠,河为?画船起波澜。
沿河杨柳绿丝绦,画船游来为?等潮;
潮似郎心船是奴,任郎高下任郎摇。
......”
就如同此时很多妓.女传唱的流行小调一样,这《船儿调》也是带有某种暗示的,只不过相对于后世的《十八.摸》之类,隐晦含蓄了许多。
听着这样的柔媚歌声,之前谈论的东西似乎都?随风散去?了。朱英挑眉看向柴禟,而柴禟只做没注意?他,半阖着眼为?《船儿调》打拍子。末了称赞道:“唱的极好,如今汴梁的河湖上,花牌船都?唱《船儿调》,甚至不是花牌船的也唱,在这之中脱颖而出就难了。”
一边说着,一边让身旁随从放赏。
旁边朱七娘这时候按规矩讨口彩,道:“大王厚爱,娘子还不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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