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倾城摸了上去,画布的粗麻布质感磨搓着?指尖,如同磨在她心尖上。
“妈……”
方敏一怔,“做什么?”
宋倾城喉管胀痛,强忍了忍,沉着?声儿说:“把?它修好,我要它修成原来的样子。”
“……上哪儿修去?”
她别开脸。
漫漫姐走出来,看?她这个神色,有些不解,“怎么了宋倾城?”
宋倾城再忍不住,窝进沙发里,弓着?腰背像一只弯曲的虾米,把?头埋在双膝里,“我的画被踩烂了!”
方敏:“这?么小的缝儿,有什么要紧,你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她双肩耸动,“这?幅画,从我十二岁到寄回来之前?,一点事儿也没有……”
宋倾城心如死灰,仿佛仅存的一点念想也被踩得稀碎,什么都不剩了。
今天,她从白天等到晚上,从吃饭等到吃蛋糕,也没有等来一个电话。
方敏和漫漫姐面面相觑。
漫漫姐仔细瞧了瞧,“这?个没事儿,能修,都要大学毕业了,至于哭成这?样,行了,不是要跟我去弄头发么?”
她看了一眼茶几,“宋倾城,你电话响了。”
宋倾城脑袋从腿里抬了起来,伸个脖子?看?了一眼,双肩软绵绵一耷。
是爸爸。
她话里带着哭腔,唤了一声:“爸爸……”
宋茂华微顿,转瞬笑了,“不是跟你妈过生日吗,怎么了?”
此刻,宋倾城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了,嘴里却还是委屈,“有几个小孩把我的画像给踩烂了,那是我十二岁生日的时候,一个姐姐画给我的,八年了,七年半都好好的,回来半年就被人踩烂了。”
宋茂华:“什么画像,八年了我怎么没见过?”
“以前……放在陆赢家里。”
没等宋茂华出声,她就呼了一口气,“我就是想,我要是在湾城有房子就好了。”
宋茂华默了下,“那肯定得有,我和你妈说过了,等你大学毕业,我们每人支持你三十万,剩下的,再想想办法。”
宋倾城心尖一揪,“我就说着?玩的,你都还没买房子呢。”
“爸爸明年就能买上了,发什么愁,活人总不会被尿憋死,更何况你A大毕业,还怕找不着?好工作?”
宋倾城唇边翘起了一个小弯弯,她小时候以为爸爸无所不能,是奥特曼一样的存在,大一些了,发现爸爸也是凡人,他?也有很多办不到的事情。
其实,奥特曼也有失败的时候,有爸爸在,就有光啊。
挂了电话,她抹了一把?脸,“漫漫姐,我们去弄头发吧。”
“你弄什么头发?”
她想也不想,“剪短发。”
漫漫姐眸光微转,看?看?她,又看?看?方敏,“宋倾城不会是失恋了吧?”
方敏一向散养女儿,闻言蹙眉看?着?宋倾城,“什么时候谈了?”
宋倾城别开脸,目光散着,“没有谈。”
“你电话又响了。”
宋倾城随手捞起腿边的手机,只一眼,她呼吸一窒,涣散的目光瞬间拢了回来。
当着?妈妈和漫漫姐的面,她眨巴两下眼睛,接了。
“宋倾城。”
“嗯?”
男人的声音仿佛比以前更低更哑,“怎么电话一直打不通,你在哪儿呢?”
宋倾城鼻端的呼吸十分短促,“我在深城。”
他?顿了数秒,“跑回深城过生日,怎么也不跟哥哥说一声?”
宋倾城眼皮下发烫,喉间干涩难忍,“……对啊。”
“对啊?”陆赢低嗤了声,“不太对吧,今天是你二十岁生日,又是七夕,不该跟哥哥一起过吗?”
宋倾城口舌间如有火烧,干巴巴咽了一下,一滴水也没有,“哥哥,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过?”
那一头安静下来,她真切听到了他?的吸气声。
陆赢声儿凉了下来,“宋倾城,画像搬哪儿去了?”
他?不痛快了,宋倾城心口莫名舒爽,“我搬回深城了。”
“为什么?”
“因为灰尘太大。”
一声短吁,他?似乎在咬牙隐忍,“灰尘大你可以包起来,不是说了,等你买到房子再搬吗?”
她抿了抿唇线,“我可能快要买房子了。”
漫漫姐一言难尽的眼神看?方敏。
方敏:“说大话。”
陆赢鼻腔两个冷冷的哼哼,“有钱了,明天我就去深城,先把?我的法拉利买了吧。”
宋倾城浅浅地笑,笑意不达眼底,“什么法拉利?”
以她对他的了解,只需要再添一把?火,就能把他?活活气死。
半晌,他?嗤了下,“宋倾城,说话像放屁啊?”
“哥哥,挂了吧,好好洗洗睡一觉,梦里什么都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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