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的众位士兵依旧忙碌。拎着一包点心的玉杉走在搬运着各种物资的士兵之间,总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回到父亲梁文箴帐前,玉杉方想起要去找程墨山,心头有些懊悔,方要转身离开,去找程墨山去,却见帐帘一掀开,走出一人,正是程墨山。
玉杉知道,这是见自己久未回来,父亲梁文箴又去命别人去找了。
进入大帐,只见梁文箴背对着帐门,杜威、杜福二人侍立两旁。
玉杉走上前道:“爹,刚才孩儿被璟王殿下宣了过去,没来得及去找程太医。”
梁文箴转过身,道:“行了,我知道了。”
玉杉将点心包话在案前,打开。道:“爹,璟王赏下的点心。”
梁文箴道:“我知道了,你留着吃吧。”
玉杉道:“父亲恕罪,孩儿在璟王帐下,已经吃过了。”
梁文箴笑了一笑,眉梢眼角却全无笑意。
玉杉劝道:“不管程太医方才怎么说,还请您放宽心。”
梁文箴道:“杜威、杜福,你们先出去,我同少爷说会儿话。”
杜威、杜福二人出去,本就沉重的气息,越发寒冷了。
看着父亲那并没有多少笑意,玉杉心中多少有些害怕,也只是对梁文箴咧嘴笑笑。
梁文箴看出玉杉心中的惧意,道:“杉儿,你别害怕。”
玉杉道:“是。”
梁文箴道:“多久没吃过点心了?”
玉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实话实说,道:“大概十来天吧。”
梁文箴道:“回去吧,这回,是我求你回去。”
玉杉微微皱眉,道:“爹,您别这样说。”
梁文箴道:“要保那孩儿的命,只有你回去才行。”
玉杉道:“我做不了。爹,我不知道程太医刚才同您说了些什么,他是太医,难道都没法子么?如今云赤霞不在府里,我回去也没用。”
梁文箴道:“你是她的徒弟么?你难道不会解这个毒么?”
玉杉无奈道:“那不过是我同她客套的称呼,又怎么做得准?她的指力是什么样的,您或许不知道,可是,我的力量如何,您总是知道的。”
梁文箴道:“你真没办法找到云赤霞么?”
玉杉摇摇头,道:“当初她同意留下的时候,我就答应她,她想走,随时可以走,我若在时,她或者还会同我说,如今,我不在家里,她想走,还不抬腿就走?”
梁文箴道:“那你有没有什么法子给她传递消息么?”
玉杉依旧摇头。
梁文箴沉吟半晌,道:“当初是谁给你下的毒,你真的不知道是谁么?”
玉杉道:“爹,我没有真的像自己所标榜的那样无私,放着毒害自己的人不问,任其逍遥自在。”
梁文箴道:“不,你有。”
玉杉道:“就算我知道是谁,现在又能怎么样,现在咱们不是不知道解法,而是知道解法却没有人能解。我现在红口白牙的,指出一个人来,又能怎么样呢?您要了那下毒人的命,难道就能解了南夫人的毒么?更何况,您现在在军中,也要不了那下毒人的命。”
梁文箴道:“所以,我希望你现在能回去。家里出了乱子,单凭你大伯母,撑不住。”
玉杉道:“爹,大伯母撑不住,我回去也镇不住。家里能听我的话的,不过是我手下那几个丫头,剩下的,没有人听我的。我一个半大丫头,怎么管,现在我答应您回去了,岂不说那下毒的人,能不能容我平安回去,便是我平安回去了,这两回是九香断魂散,谁知道下回他会不会改别的药。到那时,我又该怎么办?便是万幸,那人没有再下毒。到您回去时,家里乱做一团,我又拿什么同您交待?”
梁文箴温言道:“不管家里成什么样子,我不责问你就是了。再说了,我可以叫杜威回去帮衬你。”
玉杉道:“既然是靠着杜威,您叫杜威回去就是了。”
梁文箴问道:“你为什么那么不想回去?”
玉杉道:“我害怕。”
梁文箴道:“害怕?”
玉杉道:“在军中,不管出了什么事,有您在,我就有个依靠,可是,我回去之后呢?我现在甚至连自己能不能平安回去都不确定,您就真那么确定,我能平平安安的回到京中么?”
梁文箴长叹一声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罢了,你不愿意回去,就不回去,一切听天由命罢。解法我叫杜福带走,能不能找到医女,也只能看命了。”
玉杉长舒了一口气,劝道:“爹,事已至此,家里的事,您还是先放下吧,军中还有太多大事需要您去处理。”
梁文箴道:“我知道了,你不必劝我。”
玉杉恭敬地道一声:“是。”
梁文箴又问:“你虽说是并不知道那下毒之人是谁,可是,这么些日子,你就没有推测过是谁么?”
玉杉冷道:“您该知道,我疑心的是谁,只是,那人如今也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