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箴总算是答应了玉杉的请求,玉杉多少有些喜出望外,便要起来。
梁文箴却正色道:“等等,没叫你起来。”
玉杉只得又端正地跪了下来。
却听梁文箴朗声道:“话我同说在前头,军中不比在家,在家你怎么闹,怎么出圈,最多不过一顿鞭子,可一旦到了军中,再闹出什么事来,别怪为父无情了。”
玉杉道:“杉儿明白。”
梁文箴道:“行了,你回去吧,别在这里招我生气。明日寅正一刻,我等你,过时不候。”
玉杉听了,如逢大赦。
出了祠堂,梁玉杉看到院中空着,心中也觉奇怪。
回到凝绿轩,黄莺早在门外守候,见梁玉杉回来,连上前扶了玉杉道:“姑娘,可受什么委屈了?”
玉杉莞尔一笑,道:“说什么呢?我同我爹说几句话,怎么会受委屈呢?”
玉杉同黄莺回到屋内,端坐在榻上,接过黄莺奉上的参茶,便命黄莺将凝绿轩中所有丫头都唤过来。
一时,众丫头一一进来。
玉杉看着底下众人,呷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我呢,明儿要出去些日子,去做什么,你们也别信,凝绿轩呢就交给你们了。凡事切记,我不在的时候,莫要与人争执。有什么事,云姑在时,便问问云姑。”
众婢称是。
玉杉又徐徐地道:“我不在,厨房和园里各处,不一定还能如我在时一般奉承凝绿轩,你们都忍耐些,等我回来,我给你们做主。要是有什么急要的东西,与黄莺、梁翠、樱桃三人商议了,她们要都说能办,便拿钱叫云姑出去采买,云姑若是不在,便叫锦衣去找她哥哥。”
玉杉又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云姑若是要出去,谁也不许拦。”
众婢肃然称是。
玉杉又道:“若是锦衣也不在呢,就去洗红阁找梧小姐,到时,是叫锦绣去找她哥哥,还是去找祥少爷,就听梧小姐安排吧。”
玉杉将茶放到小几上,站起身来,从一个个丫鬟身边走过,道:“除梧小姐以外,若是有人问起,只准说我病了,若有人定要请大夫来,就叫喜儿躺我床上,叫她们诊脉。”
凝绿轩中黄莺、梁翠、樱桃、珠珠、月儿、喜儿几个都在十五岁以上,身量更大些,这里面,黄莺、梁翠、樱桃是大丫鬟,时常伴随玉杉左右,若是不在屋里伺候,反而令人生疑。珠珠虽是身量更接近玉杉,一双手却太过短粗了些。月儿手指是更修长些,不过,玉杉担心自己走后,珠珠一家来向月儿提亲,月儿便不能假扮自己,算来几个人之中,唯有喜儿最适合假扮玉杉。
玉杉走到喜儿身边,道:“喜儿,你在园中不算出众,打明儿起,别的活你都不用做,没事的时候,就在我的床上躺下,若是有人来,赶紧放下帐子。知道了么?”
喜儿低声道:“知道。”又试探着问道:“只是,只是若大夫真来摸脉,常见得脉息正常,我又该怎么办呢?”
玉杉又道:“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说着,又看向月儿,对月儿道:“月儿啊,这些丫头中,我最放心不下你了。真怕我走之后,你出什么事。”
月儿道:“月儿一定小心。”
玉杉道:“小心就好。一会散了后,你留一下。”
月儿怯生生地道:“是。”
玉杉又走到锦衣身边道:“锦衣丫头,你跟我的时间最短,不过才一个多月,不过,这段时间,要倚仗你了,你年纪小,若是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敢怎么做,去问问你姐姐去。不过,我不在府里的事,千万别同你哥哥说,你哥哥虽然是信得过,可是,他在外面人多口杂的,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这里面的事,还是别同他说了。”
锦衣道:“锦衣知道,三小姐的恩德,奴婢一家子都记得呢。”
玉杉笑道:“我待你们好,你们待我也好,往后,还是我仰仗你们的地方是多的,就不要把那些话都挂在嘴边了。”
玉杉坐回榻上,道:“行了,话都说清了,我走之后,谁若走露了风声,别怪我翻脸无情。月儿、樱桃、黄莺、梁翠留下,锦衣,你去请梧小姐过来。路上若有人问,就说我受了侯爷苛责,想玫瑰露,不敢直接去要,依稀记得五小姐有,便叫你去请五小姐。”
众人散去。
玉杉道:“月儿,你的事,还没信儿么?”
月儿摇头。
玉杉道:“等我回来,我回来给你做主。我留下你,是有一件事,要你帮忙,若要你做一套衣裳,最快要多久?”
月儿道:“要看是什么样式的?”
玉杉道:“最简单的,农夫铁匠穿了能干活的。”
月儿道:“有一天也就差不多了吧。”
玉杉道:“你紧赶些,明日寅初二刻之前,能出一套么?”
月儿道:“能的。”
玉杉又问:“再想再多出一套,可以么?”
月儿道:“若是有人肯帮忙,也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