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道:“还没呢。”
玉杉猛然想起一件事,道:“她是忙碌些。刚你回来时,我同玉鹿说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黄莺道:“黄莺什么也没听到。”
玉杉道:“也不知道,这半天,有没有旁人进来过,要是有人进来过,可就要了命了。往后,云姑不在的时候,你要是得出去,一定叫樱桃在外间屋。”
黄莺道:“是黄莺疏忽了。”
玉杉道:“你也别太自责,这件事,就算是真传了出去,也是玉鹿自作自受了。不过,真闹起来,我是苦主,我向爹求上一求,不至于真要了玉鹿的小命。可是,再多的,我也无能为力了。”
黄莺道:“她们都这个样子对姑娘您,您又何必这个样子对待她们呢?”
玉杉微微一笑,道:“都是一群小丫头,善待她们些,也不算什么,容她们一回,她们心向于我,是我的一个助力,倘我不容她们,却又不能要她们的命,她们只会越发的恨我。这多一个助力,总比多一个对头强,不是么?”
黄莺道:“说是这样说,可是,您又怎么能确定,经过这一回,她们一定会一心向着您呢?”
玉杉笑道:“这样的事,我能容她们一回,却不等同我会一直容忍下去。再有下回,难道我还能容得下么?可是,我自问,我梁玉杉处事,还不至于混账到没一个人肯帮我的。便是有生了反心的,不是也还有愿意跟随我的么?总强过一味与她们为难吧。好黄莺,我知道,你是替我担心,不过呢,现在咱们梁府上下,除去玉梧、玉祥他们,咱们这里,应该是最不用烦心的了。行了,别皱着眉了,小小年纪,长了抬头纹,可不好嫁了呢?”
黄莺道:“人家替您担心,您还取笑人家。谁说我要嫁人了。”
玉杉道:“好,那不嫁,将来跟着我,去做个通房丫头,跟我一辈子。”
黄莺一张脸,胀得通红。
玉杉道:“好了,说笑归说笑,雪浪那边,还有玉兕那边都怎么样了,你同我说说。”
黄莺握着胸口,道:“您可想起这个了,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玉杉问道:“怎么了?”
黄莺道:“我同雪浪说了姑娘的话,雪浪是一点没犹豫,全答应了,我却不好马上就走,又陪她说了些闲话,正说着,就见侯爷回来了。”
玉杉道:“叫我爹碰到,也不算什么大事,你怎么说的。”
黄莺道:“您是不当是什么大事,您知道么,今儿侯爷回来时,一张脸铁青着,眼睛瞪得这么大,这么圆。”说着,拿手比着,道:“真就跟庙里的金刚似的。”
玉杉道:“这是在朝上同谁怄了气呢?”
黄莺道:“这个,奴婢又怎么知道呢?当时,侯爷在书房里摔了几个杯,雪浪一直劝,我想趁机溜回来。却叫侯爷看见了,把我叫住,问了好多话。”
玉杉问道:“问了你什么?”
黄莺道:“问我,您这些天过得怎么样,每天吃几碗饭,在周家里住得怎么样,什么时候觉出不对来了?”
玉杉笑道:“就这些,也不算什么,怎么就至于把你吓死了?”
黄莺道:“您不知道,侯爷当时的脸色,真的很吓人,就跟,就跟一句话没说对,就要吃人似的,真的吓死黄莺了。”
玉杉笑道:“行了,你这小胆量。好了,回头给你二两银子,叫云姑到药铺抓上一副桂附理中丸,补补你的胆。”
黄莺急得直跺脚,道:“姑娘,您净拿黄莺取笑。”
玉杉道:“不拿你取笑,拿谁取笑呢?唉,可惜遇到这个时候,爹他老人家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心情不好,咱们这两桩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黄莺道:“善了也好,恶了也罢,都是她们自作自受,横竖与姑娘无干。”
玉杉道:“说是如此说,不过事情总是因我而起。我总不能置身事外,再者说,如今这个情形,谁敢说,就一准没人再咬我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