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道:“您不知道我爹的脾气,您知道么,玉德其实不是咱们府上的大少爷,在他之前,我们还有一个大哥,叫玉吉,就是犯在这个上,叫他知道,竟活活打死了。如今南氏这样嫁祸于我,根本就是为了要我的命,看似不过是污我一个偷盗的罪名,实则,真比下毒、沉塘、绞杀还要狠毒几分,要知道,中毒,还许有个解毒,淹水、窒息,也都有个万一获救的。倘若我真的背上这个罪名,到咱们侯爷手里,那是不死不休的。”
云赤霞微微皱眉,道:“怎么侯爷竟是这样的脾气。”
玉杉摇摇头,道:“我怎么知道呢?”说着,斜歪在榻上,道:“真是说嘴打嘴,刚叫黄莺说我睡了,还真有些困了。有的时候,我还真以为我已经中了那什么九香断魂散了。”
云赤霞上前细细摸了玉杉的脉搏,道:“不像呢。累了,就趁此机会,歇上几天。”
玉杉点了点头,道:“也好。”说罢闭上了眼睛。
看着玉杉睡去,云赤霞轻叹一声;“难怪呢。”
玉杉也未睁眼,道:“什么难怪呢?”
云赤霞道:“难怪您那么再三再四的说肯定不是四小姐,我当时还纳闷,为什么您不干脆咬她一口,想法子叫侯爷认为就是四姑娘做的。”
玉杉道:“现在您知道了?”
云赤霞道:“知道了,您的一份善心,怕四姑娘丧命。那您现在怎么不叫她进来呢?”
玉杉道:“进来做什么呢?无非是叫我别再同她母亲作对,那又怎么可能呢。唉,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善心,倘若是叫她跪上个把时辰,挨上几下打,我也就不阻拦了。本来将这绣屏送到她那里,就是没法子的事,原想着,倘若有毒,不一定无解,倘若无事,,便请您在我进宫之前,再搬回来,也就没事了。只是,我再没有想到,她当日竟是这样的主意。她想这样要我的命,我却还不想要玉兕的命。况且,我就是狠心些,顺势而为,叫玉兕丧命,让南蕙香难过,将来,万一抖落出来,我岂不是要给玉兕偿命?那个时候,岂不是叫元凶白白的躲过了么?”
云赤霞不再同玉杉继续说话,轻轻替她按压了几处穴位,以叫玉杉好睡。
一时,黄莺回来,方要张口说话,便看云赤霞朝自己摆了摆手,又指了指玉杉。黄莺见了,轻声道:“怎么,真的睡了。”
云赤霞点了点头,站起身,拉着玉杉往外间屋里。问道:“她现在累了,叫她好好睡一觉,别打搅了她。”
黄莺道:“我是真想叫咱们姑娘每天能好吃好睡的。可是,别人心里不这么想,我刚再外面,好劝歹劝的,方劝走了四姑娘。您猜,她临走时说的什么?”
云赤霞道:“这我怎么知道呢?”
黄莺道:“四姑娘说,她去厨房做些小菜,晚饭时再过来。”
云赤霞摇摇头,笑道:“可是锲而不舍呢。”
黄莺道:“您还说笑呢?姑娘这会子睡了,算是躲过了,一会儿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装睡吧?”
云赤霞道:“不行的话,只有一直睡下去了,一会儿,等她醒了,问问她,是不是可以睡了。”
黄莺道:“可是,您刚才不是说那荷包还没到日子么?”
云赤霞道:“按说,是没到日子呢,不过,一则,可以说那荷包,每日间一直佩戴,所以才发作得快,再则,可以说,闺门小姐,不比江湖人硬朗,自然发作得快。三则,请来了郎中,那郎中不见得立时就想到中毒,也要耽搁些日子。四则,便是知道了是中毒,先往一个月前查,多绕上几个圈子,耽误些日子,叫南蕙香也中了毒,再抖落出来,也不迟。”
黄莺看着突然称呼南氏名讳的云赤霞,道:“难怪您是闯江湖的人呢,一件事,想了这么多。一会儿同姑娘说了,她必然是同意的。只是,您为何突然这样的恨南夫人?难道,只是为了替姑娘出头么?”
云赤霞道:“你也别恭维我,看姑娘和南蕙香这样的争斗,使得那些心计,我竟是自愧不如。江湖上,打斗也好,下毒也罢,都算是玩明的,哪有这样的鬼域技俩。我之前,是真不知道,你们这位南夫人的心,竟然毒成这个样子。”
黄莺道:“毒成什么样子?”
云赤霞反问道:“你难道不知道侯爷最恨偷盗,诬陷姑娘偷盗,便如同要姑娘一死么?”
黄莺见云赤霞这样说,便知玉杉同云赤霞说了什么,自己虽然是不知道具体情况,却还是道:“没出阁的姑娘,传出这样的名声,可是生不如死了。不知道这件事,最后怎么能压下去了。”
云赤霞看黄莺这样说,心知黄莺并不知玉杉所说玉吉之事,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只不知是玉杉在同自己编造故事,还是说这件事,在黄莺入府之前发生。看玉杉说此话时的神色,大半是后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