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蕙香道:“如今,咱们这几个丫头,年纪大了,都是有主意的,妾身有些担心。”
梁文箴哂笑一声,道:“她们几能怎么样,有什么事,你都记下来,等我回来,告诉我,再说了,我不是还没走了么?”
南蕙香道:“是妾身多虑了。”
梁文箴道:“行了,你跟我去园子里看看怎么样了吧。”说着,拉起了南蕙香的手。
南蕙香伸出手,借着梁文箴一扶之力,站了起来,道:“箴郎才从朝里回来,不用些点心再去么?”
梁文箴道:“趁现在天还没暗下来,先去看看吧。”
二人携手揽腕,身后带着管家杜威,到了园子里,却说厨房本就近水,烧得并不算十分严重,只是损了无数的柴米,厨房里正收拾东西的丫鬟仆妇见二人到来,不知会有什么事,皆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
梁文箴见厨房房屋主体并未焚毁,略放了心,对杜威道:“这里要收拾停当,得有多久?”杜威道:“要想收拾好了,再重新起用,怎么也得半个月吧。”
梁文箴道:“在这之前,几位小姐的饭菜就从大厨房晨端过去吧。这些人,你看清了,都是谁,回头,告诉看园子的,不许她们出园。”
杜威唯唯诺诺地道了一声:“是。”
梁文箴对南蕙香道:“这一年,我极少进这园子,你陪我四处走走吧。”
南蕙香又哪有不允的呢。而杜威,则十分识相的,借口去厨房传话,离开了园子。
二人趁着黄昏,在园中四处游览,不经意间,走到了洗红阁,正好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盆水出来,见到二人,请了安,便要回去传话。梁文箴摆了摆手,道:“不必告诉梧儿。”
二人缓步进去,只见玉梧坐在窗下,正拿着本书看呢,嘴里面还念念叨叨的,显是看得十分投入,对父母二人的突然到访,并未反应过来。
梁文箴轻咳一声,玉梧方抬起头来,见到二人,给二人让了坐,又叫丫头锦绣去沏茶。
梁文箴看了一眼玉梧倒扣在桌上的书,见是一本本朝大才子林枕芜所集的《六朝诗粹》,随手将书拿起,一边拿书,一边道:“玉梧刚看的是什么诗,这样入迷。”打开一看,正是一道《木兰辞》所看那一页,有“将军百战死”一句,那一句下面拿朱写着:“沙场百战,九死一生,能得归者几人,埋没沙场,不知凡几,通篇于战争所着笔墨甚少,然此十字,足矣。”往后翻一页,到了“愿借明驼千里足”之下,又有朱笑写道:“当是,十年苦战,马已用尽矣。”
再往后看,到了“对镜贴花黄”一句下面,朱笔写的批注,被涂抹不清。梁文箴便问道:“这底下原来写的是什么?”
玉梧道:“这个女儿也不知道,书是从杉姐姐那里借来的,回来,我问问她的。”
梁文箴道:“这个,我回头自己去问她吧,玉梧,能把这书转借给我看看么?”
玉梧道:“书是杉姐姐的,想来爹要看,杉姐姐也会奉上,爹便拿回去看吧。”
梁文箴又问了玉梧许多闲话,方出洗红阁,与南蕙香继续在园中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