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清晰地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觉醒了马甲功能,然后绑定了马甲与睡眠系统。
系统其实没告诉过我它具体是个什么东西,马甲与睡眠系统是我给它取的名字。
简明扼要又十分贴切。
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在武装侦探社,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位身着侦探服的黑发少年。他双眸眯得极细,正端详着我。
“你……”我刚开口,就被他打断了。
“你要来侦探社工作吗?”他问我,不待我回答,继续说道,“乱步大人觉得你很适合当名侦探的助手。”
我:“……”
我:“???”
我这是通过了武装侦探社HR的面试??
但我根本不是来面试的啊。
“可是我不能正常工作……”我试图说明我奇怪的身体状况。
“乱步大人知道,但不觉得有什么关系。”江户川乱步撕开了一袋薯片,抬头看了我一眼,“倒是你,退学了一时也不知道去哪了吧。”
我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
“名侦探当然得什么都知道。而且笨蛋枝川,你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
我最终同意留了下来。
因为的确如江户川乱步所说,退了学我一时不知道去哪。
如果可以不回宫城,我当然不会回宫城。
总不好让及川和岩泉知道我变成了这样。
我回到高专办退学手续的时候,东堂不知怎么的恰好也在。
我原以为他是有什么事需要来一趟东京(比如参加他偶像小高田的握手见面会)顺便来我们高专转转,结果乙骨先一步告诉我他好像是来找我的。
我和东堂的平日关系其实一般,因为我俩喜欢对象的标准不一样……这句或许看上去像是在开玩笑,但是是认真的。
东堂交友的方式就是问对方你喜欢怎样的女人。
我俩初见时,他就这么问的我。
我当时直接被问懵了。
想了半天才列出几点。
非常完美的。和那家伙的偏好没半点契合。
东堂大抵不是很清楚完整的事情经过,他好像只听说我昏迷了一阵子醒来就要退学了,直问我怎么了。
我就简单地说,我不能当咒术师了。
他很惊讶,说,枝川你怎么就不能当咒术师了?
我仰起头直视他的眼睛,甚至在黝黑的瞳仁之中看见了我的倒影,非常认真地说:“我害怕,东堂。”
他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
乙骨也有些惊讶。
“当然不是害怕诅咒、也不是害怕死亡。”我说。
这句话要是是刚入学的我说的那多半是假的撑场子的话,但是那时的我几乎全然为真了。
但是——
“我害怕因为自己的过失和一点不愿舍去的倔强,拖着别人一起死。”
就像那时候,如果狗卷棘联系不到五条悟,如果只有我和他,会怎么样呢?
我死了就死了。
虽然觉得可惜、觉得悔恨,但的确是我的因造就了我的果。
外人听说了也只会觉得我可怜为此惋惜,不会觉得我冤枉。
但是棘不值得。
他不需要为我的沉睡负责,也不该被沉睡的我拖累。
离开高专的那天,阳光正好,风也和煦。
我挥手和他们道别,笑着说:“我去横滨了,大家还是可以常联系的。”
然后转过身的时候,眼泪哗啦啦地落。
我难过吗?
当然,我难过的几乎要死了。
咒术师不存在无悔的死亡。
我不算咒术师了,也还是不存在无悔的离别。
但是我遗憾吗?
我不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