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呀,进去与你家王爷通报一声,就说钦差大臣、汉军镶黄旗统领洪承畴奉召来京,命他速速接诏。”
王府守门官职位也不低,左右门卫长,一个甲喇一个牛录,闻言顿时一惊,对视一眼后,二话不说,慌忙便将话传了进去。
什么,洪承畴?
这个老狐狸,盛京竟然将他派了过来!
很快,早就等着这一天的多铎,一摇三晃走了出来,站在门庭处,眯眼将风尘仆仆的洪承畴打量了一番,居然气势上一点也没有弱下去,瞪着两眼与同样凝视着他的洪承畴对视半晌,方才冷冷道:
“原来是洪大学士,怎么,家里真的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连你这样的尊神都给派了出来?”
洪承畴虽然是一介降将,但他的地位,却是降将里面绝对超然的少数几个之一,就连祖大寿都不能跟他相提并论。
况且,还在盛京时,小皇帝以及太后,就已经将多铎现在拥兵自重的苗头,通告给了在家的所有文武大臣。
最后,在摄政王济尔哈朗、宁完我以及洪承畴等人的合议之下,总算是弄出了上中下三个对策。洪承畴作为主要出谋划策之人,被小皇帝寄予重托,被封为钦差大臣,自投降后第一次走出盛京,回到了大明的这座都城京师,算是故地重游。
而一回到京畿重地,沿途洪承畴就再也没有下过马车,直到现在。
但即便是现在,他也不敢过于东张西望。
因为,入眼处,即便是小小的一个民居,一条街道,对他而言,都是不敢直视的故土。
对,就是故土,这两个字,对于他这样一路读圣贤书发迹直到位极人臣的文士,实在是不堪回首,无以面对。
但是,对于满人,即便是多铎这样的王公贵戚,在洪承畴的心底,却还是有着莫名的俯视感。
无他,因为在他心里,就算他已经是一个降人,但他自觉自己还是高贵的。
至少,要比面前的这个自以为已经胜券在握的多铎要高贵一些。
当然,这也是此行早就定下的对策之一。无论多铎他已经做到哪一步了,作为盛京方面,在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而钦差大臣这个名头,也是洪承畴最大的底气。
面对明显是故意放出威势的多铎,洪承畴毫不示弱,冷哼一声,手里便刷地一下亮出了圣旨,嘴里沉声道:
“豫亲王多铎接旨!”
多铎楞了一下,两眼死死地盯着洪承畴手里的圣旨,半晌,方才不情不愿地低下了他高傲的脑袋。
等到圣旨传完,洪承畴将圣旨交出去的一刹那,多铎一下子面如死灰,愣在那里,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良久,他才恨得牙痒痒的瞪着洪承畴道:
“在我兄长多尔衮面前,根本就是一条狗的济尔哈朗,想不出这样的计策。”
“你老实说,我这边刚刚拿下北京城,整个局势都还没有完全安稳下来,你们就急急地让小皇帝迁都,到底是你洪承畴的谋略,还是宁完我的毒计?”
“哼,你们真是胆大包天,也不怕这天遥地远,万里迢迢,万一小皇帝有个什么闪失,你们谁担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