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典的这番话,是最后通牒也好,还是良言相劝也罢,但在寇白门耳朵里,听到的其实就是一个意思:
从他朱大典见到孟远开始,以后就不是她寇白门与这位海外归来的大家公子有什么瓜葛了,而是他朱大典与孟远如何如何了!
这、这岂不是明火执仗地抢人吗?
这能忍么?
可是不能忍又怎样,对方若是真的发狠,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她!
寇白门眼泪呼啦一下出来了,不敢再直接顶撞已经明显开始威胁与她的朱大典,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孟远,露出一副无助的楚楚可怜样子来。
朱大典不看还好,一看原本还有些留着一丝情面的心,顿时恶从心边起,直接一把扯起孟远道:
“快走,快走,孟公子,现在是狐狸精当道,你年纪还小,幸亏还有老夫在一旁为你加持,不然你非得被魅惑了不可!”
孟远摇摇头,呲牙一笑道:
“还是等一等吧督抚大人,不管怎么说,她人是你带着人在秦淮河上横冲直撞半道劫来的,不能就这么始乱终弃吧?”
“这样,问秋园既然已经划归到我名下,我肯定是要回去的。但寇姑娘本就是请我出来的,我肯定不能将她一个人留下来的喂狼的,这是原则!”
朱大典终究是朝廷大员,一点就透,于是只好捏着鼻子道:
“罢了,这里好姑娘大把抓,老夫便过去与那高将军亲自说道说道,教他不要再夹缠不清便是!”
望着朱大典气哼哼而去的背影,寇白门也不知是该庆幸哩,还是懊丧,赶紧仰着小脸道:
“公子,你、你真的不跟妾身一起、一起了么?”
孟远看了她一眼,于是叹口气道:
“姐姐且先回去,我这里尚有许多迫在眉睫的事情要做,而且不瞒你说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必须得抓紧去做!”
人命关天的大事?
原以为寇白门还有像个尤物那样继续跟自己腻歪一下,谁知,寇白门一听到这几个字,马上就好像联想到什么似的,抬手一抹眼睛,便站起身道:
“公子,妾身懂了,现在我们大明连京师都没有了,江南这边更比不上京师那边精兵强将,听说北方建奴一个个比虎豹还要厉害,而且还要凶残。”
“如今公子既然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那不消说了,现在还有什么大事能比得上与北方建奴抗争这样的大事?”
“公子若真是为了这个,那便自去好啦,妾身虽是秦淮河上的章台柳巷人家,但同样也是不愿为奴的汉人,晓得这里面的轻重!”
一番话,竟一下子竟让孟远忽然对眼前这个风尘女子有了一种肃然起敬的讶异。
“姐姐,你咱们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眼下什么大事都比不过与北方建奴准备抗争更大的事,这句话,你是听来的还是有人跟你说过什么?”
寇白门倒是一愣之下,马上便脸红红道:
“还、还真教公子猜、猜着了,妾身是看到国公爷从北边回来,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不说,那话里话外除了对闯贼咒骂不停,更多的却还是对建奴那些辫子军的恐慌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