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与紧急赶来集合的所有人一模一样,刘宗敏没等翻身下马,就愤怒到了极致地像一个猛张飞,炸开他的满脸贲张的络腮胡道:
“闯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山海关阵前近二十万兵马不要了,眼看就要唾手可得的山海关及其关宁一线不要了,转头又变回到了咱们刚起兵时那样,到处鼠窜,到处跑路。”
“直娘贼,这是京师没了,还是天塌下来了?”
李自成对每一个前来紧急集合的最亲信的嫡系心腹,只要一过来就挨个要叮嘱他们必须要噤声。
眼见本来嗓门就大的刘宗敏一过来便炸雷般的嚷嚷起来,李自成自然也是满心不悦,又气又急地慌乱对他连连摇手道:
“小声,汝侯,小声,汝侯!”
刘宗敏看到李自成不像是作伪,而且真的好像怕极了什么一样,出于对他长年的信赖,不觉长叹一声,不再大叫大嚷,翻身下马,走近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塌了下来的大事,咱们就这样将好端端的局面拱手让人,你、你总得给咱们这些跟着你的老兄弟们说个清楚吧?”
李自成也是长叹一声,情不自禁地两眼通红,跌足道:
“汝侯,说了说了你肯定不相信——”
“就在本王为决战前巡视各门攻城之事,经过西门到了本门时,城头半空忽然凌空飞出一样神器来。你们当时是没有看到,若是亲眼所见,恐怕也会魂飞魄散。”
“仅仅几乎呼吸之间,半空上的那个神器,就像雷公电母一般喷吐出无数滚雷、火焰,将下面目之所及之处全都变成了一片火海。”
“当时,哪里还管什么都是谁的兵马,挡者披靡,一片齑粉。这还罢了,本王见机不妙转身要走,那半空中竟又飘出一道人声,对本王说了几句话,说些什么,早就吓得忘了。”
“现在隐约只记得? 好像是什么汉人不打汉人,云云。本王只有唯唯诺诺? 等走远了? 细思极恐之下,哪里还敢在此停留? 只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所以,你们也不要犹豫了,又都是本王念兹在兹的心腹嫡系? 说什么也不能丢下你们自己跑走。既然现在大伙儿都已到齐? 啥话也别说了,先速速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再说!”
神器? 雷公电母?
不管是早来的高一功、李过,还是最后赶来的刘宗敏等人,全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个瞪着急吼吼就要翻身上马的李自成? 面面相觑。
他们这些人? 都在四座城门各自的的阵脚好端端地准备着攻城事宜? 山海关就算再大,发生了闯王嘴里说的这般大事,那肯定是阵仗了不得的大。可是? 他们为何一点都没有听到动静呢?
就在众人大眼瞪小眼之际,刘宗敏忽然哈哈大笑,指着头顶的天空跌足笑个不停道:
“闯王,俺老刘总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山海关城头,忽然莫名出现了一个正月十五闹元宵时,百姓放的那种天灯。只不过,那天灯一般的灯笼,可比寻常人家放的那种灯笼,不知要大上多少倍。”
“闯王说的可是这个?”
“若闯王说的是这个的话,哈哈,那咱们可就是晚上走夜路装鬼——自己吓唬自己了。”
李自成一听,顿时不悦地瞪着笑得前仰后翻的刘宗敏道:
“汝侯,本王说的乃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怎敢是儿戏之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