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承泽屈尊大驾,跑来沉香榭看了两回,见儿子病怏怏地躺着,面无血色,时不时地咳着,急得团团转,陆彬已经来过三回,一日三餐药汤没断,不见半点起色。
那边候爷也坐不住,见陆彬也无对策,竟去宫里请了御医来,哪知,御医来了之后,情况好似更严重,竟当着御医的面,咳出血来。
御医说他得的肺痨,可过人,只能慢慢调理,已经咳血,预计无好转的可能。
这下可把黄家另外三房的吓傻了,一个劲地撺掇着让黄承泽赶紧把他们一家子送走,省得传给家里人。
黄祀元原来还想着,家人多少要难过几天,或者来看看他,说些安慰鼓励的话,哪晓得御医才刚走没多久,来的是家里的沈管事,说是老爷让他们一家子找个地方尽快搬走。
沈管事走了以后,黄祀元默默抹着眼泪,怕被女儿看见,从床上爬起来,明明才去茅房不久,又说要去茅房。
黄祀元当晚写了辞官帖子,并自己官印和腰牌,命人送进宫去,连夜收拾东西到半夜,第二天一早,大大小小近十几辆马车,载着一家六口人,和里外伺候的下人,去了阮姨娘所在的庄子。
直至临行前,只有堂兄黄祀岑来给他送行,外带送了一大包调理身体的名贵药材。
黄祀元平日里虽与自己的三位兄长不算亲厚,自己当官的时候,他们对自己也还算不错,不曾想,一朝听说自己生病,官也做不成了,一个个竟都这般冷漠。
幸好自己这是假生病,若是真生病,估计这会儿心一凉,人也早该凉了。
一家人到了庄子上,由于来得突然,还没来得及收拾,阮姨娘忙前忙后地收拾出两间小院子,黄玉馨和妹妹阿珩住一间院子,父母弟妹住一间。
黄祀元别的东西倒不在意,自己原先家里小书房里的书籍字画全宝贝得很,收拾出一间屋子,自己亲自动手,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爱书慢慢往屋里搬。
“爹!您现在还在生病,哪儿有你这样的病人?您就不怕回头被人看出来,告你个欺君之罪?”
黄玉馨见父亲一个人忙活,过来给他帮忙。
黄祀元装病装久了,又假咳两声,瞪她:“你个鬼丫头,什么话也敢乱说。”
最高兴的,要数阿珩,来了庄子上,再也不用去族学,只可惜少汶不在,少了个玩伴。
夏日的庄子上,蚊蝇虫蚁是少不了。
黄玉馨早有了准备,带了好几匹蝉翼纱,将各个屋子门窗钉上,既透气,又可将这些东西挡在外面。
每日里蔬菜瓜果都是地里新摘的,成群的鸡鸭猪羊,外带庄子上还有个好厨子,一日三餐比起原来的家里要丰盛许多。
来了短短十来天,黄祀元已经忘了心中不快,再不用五更天起来上早朝,不用忧国忧民,看看书,写写字,或是去喂鸡,去放羊,过得悠闲自在,连陆彬给的装病的药也不想吃,脸色红润有光泽,眼看着人胖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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