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事在人为,若是一切全靠佛祖,这世间哪还有什么腥风血雨,您说是不是?”
净空没有回答,只笑了笑,唱了句佛语。
黄玉馨瞧着他那假清高的模样,暗自腹诽,在她面前还有什么好装的,有野心就是有野心,扯什么佛祖不佛祖的。
净空半眯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离开,连手中一直捻动着的佛珠也停下了。他派了小和尚去了沧州几个大农庄上去化缘,根本进不得其门,最后若不是饿晕在路边,机缘之下,被一好心马夫所救,终进得庄中歇了两个时辰,果然庄子上全是精壮的男丁,与她所说甚符,此女不是一般人,倒不如如她所说,趁皇上来寺中上香,隐晦提一提,以他这些时日对皇上的了解,单单让他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必定会起疑心。
黄玉馨从护国寺出来直接回了家,才踏进沉香榭的门,已经听到了舅舅的声音。
她慌忙跑进正屋,母亲已经在那里哭,舅舅嘴里还在叫喊道:“我不信,阿姐,我不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这要不是她舅舅,黄玉馨真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
“舅舅!你能不能小点声?这是怕别人都不知道还是怎么地?”
李烨觉得此事一定是她在背后撺掇的,转头对她吼道:“馨儿,是你对不对?你告诉舅舅,是你在陷害她是不是?”
黄玉馨恼红了脸问:“她都和你说什么了?”
“她说那件事是有人陷害她,她的清白,她的名声全毁了。”
“舅舅,你知不知道?昨日她是跟谁走的?她跟着那刘仁修一起回了刘家,她就是刘家的一个婢子,你若是不信,明日,明日我一定查到她的户籍交给你,让你看看,她究竟是什么人。”
她话才说完,黄祀元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盖有印章已经泛黄的纸递给了李烨:“不用明日,我今日已经去户部查到了,别弄坏了,这个我还要还回去,你先看看吧。”
李烨把那张纸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那纸是官府专用的黄麻纸,上面还盖着官印。
黄祀元又在一旁道:“这上面的白幼姑就是白馥儿,根本就不是什么女真族,她那都是骗你的,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十年前她就卖身给刘家为奴,你还要怎么才肯相信?”
李烨不说话了,把那张纸交还给了黄祀元,垂头丧气地朝外走。李氏起身想要去拉他,被黄祀元拦住。
这个白馥儿扯这些谎,就是为了能有更好的理由这么快地接近他,居然还扯出什么女真族来,亏得他全信了。
黄祀元也是气得咬紧了后槽牙:“亏得还是亲戚一场,刘家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家人身上来,这还要不要脸了?不行,我要去母亲那里问她一句,刘家要是不要脸,我就把这事给他抖出去,让世人来评评理。”
李氏一听就慌了:“爷,您冷静呀!那刘家只是个商贾,真闹起来了,丢脸的不还是您吗?”
现在也只能由他们自己慢慢去冷静,黄玉馨心中也是不太平,有父亲陪着母亲,她回了自己的房里,来来回回走来走去,明日就是北岭矿石开采的日子,虽说有舅舅身边有沈家暗卫,又有桑梓跟着,她还是不太放心。
吃过了夜饭,黄玉馨依然有些忐忑难安,承平公主那边的事又急不来,刘仁修这个老东西就是个下三烂的小人,现在唯一怕的是他把手伸到她家人头上来。
冬菊正在院子里点灯,被无声无息站在院子角落里的桑雏吓了一大跳,看清楚人后,拍着心口说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怎么就不见你呢?”
桑雏没有理她,朝着黄玉馨走过来,望了望身后的冬菊,没有说话。
黄玉馨知道她有话要说,把她叫进房里,关上门问道:“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早,那吴青枫可有去追查那批死囚?”
桑雏回道:“今日一早,他就扮做农夫,按字条上所说追到了死囚。那批死囚本身往北去,后又突然折返,停在西城京郊。”
“可有嘱咐过桑梓,让她万事小心?”
“已经说过了,她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