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
王作恩暗自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竭力地想让自己的心跳变得慢一些,他不敢去看仇士良,因为哪怕自己脸上出现丝毫的不自然,都有可能被仇士良察觉。
仇士良的眼睛紧紧盯着王作恩,一刻不曾离开,神情阴沉得好似一团浓重的乌云。
“你是说......”
终于,仇士良开口了。
“李浈......不仅还活着,而且已将李德裕从东都带回了京城?”
仇士良并没有怀疑王作恩所说内容的真实性,他只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不错!”王作恩躬身答道,“属下亲眼所见!”
“那他身边的禁军又是怎么回事?”仇士良紧接着问。
王作恩想了想道:“依属下之见倒也并不一定是禁军!”
“哦?”
王作恩皱了皱眉头,缓缓说道:“听那些士卒的口音,倒像是陇州人士!”
“陇州?”仇士良紧接着沉吟道:“你是说凤翔军?”
王作恩忙答道:“属下只是听着口音相似,并不敢断定就是凤翔军的人,况且凤翔军据此有七百里之遥,怎么可能就到了京畿呢?”
说罢之后,王作恩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仇士良一眼,而后又快速垂了下去。
而仇士良则重新陷入沉默。
王作恩见状小心翼翼地说道:“依属下之见,李浈极有可能会请李德裕拥立杞王登基!”
仇士良看了王作恩一眼,却依旧一言不发。
“此前陛下有意将李德裕贬崖州司户,李浈连夜入宫,虽然不知他与陛下说了什么,但最后此事便不了了之,照此来看,李浈与李德裕的关系必然匪浅,所以我们若再在这里等下去的话,京城的形势恐生变故!”
王作恩自然不知李浈与李忱的关系,但仇士良却知道,所以此时仇士良担心的不仅仅是杞王,而是李浈。
倘若李德裕拥立李浈登基,对自己来说那无疑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咱家已将骊山围得水泄不通,那个李浈......究竟是如何逃出去的呢?而且那些陇州兵又从何而来?”仇士良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似乎并不是那么可靠。
紧接着,仇士良如刀般的目光望向了王作恩。
王作恩见状面色大变,当即躬身说道:“属下对仇公的忠心天地可鉴,便是万死也不敢背叛仇公!”
仇士良摇了摇头,道:“你追随咱家多年,自然知道你的忠心!”
王作恩这才抹去额头的冷汗,紧接着说道:“多谢仇公栽培,只是......此事还需尽早决断,以免夜长梦多啊!”
仇士良点了点头,而后起身走至王作恩跟前,笑道:“依你看......咱家身边的这些人,究竟哪一个是人,哪一个是鬼呢?”
王作恩眉头紧皱,思索了片刻之后摇头答道:“请恕属下直言,丌元实本为马元贽旧部,而且最近只有他离开骊山,此人后脑生有反骨,其心必异!”
仇士良闻言笑了笑,似乎对王作恩的这个回答颇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