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清水刚回身,余光看到桌上的酒杯碎成了四瓣,花开似的躺在了桌面,她神色闪过一丝复杂,那酒杯是刚刚万沐倾握在手里的。
歌声四起,台上也不知何时又重新站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客人们低头交耳了几句,又开始推杯换盏,欣赏歌舞,怀拥美人。
刚才的小插曲仿佛也只是听过的一首曲子一样,过耳便忘了。
清水心下有些担忧,嘱咐了一句身边的丫鬟,就在她准备离开时,无意之中发现那陆公子也不知道何时不见了。
此刻夜色已深,打更人刚敲过三更,街头上冷清清的,唯有那拐杖,咚咚咚的发出带有节奏的步伐。
“又去水妙楼看姑娘了?”打更人刚好碰到老朽,不免嘲弄道。
“喝酒,喝酒去了。”老朽晃了晃挂在拐杖上的酒葫芦,说道。
“是是,喝花酒。”打更人笑着道:“咚!咚!关门关窗,防偷防盗……咚!咚!关门关窗,防偷防盗……咚!咚!”
那打更人喊了一轮,忽然咦了一声,那老朽他经常碰到,那拐杖的咚咚咚声每次都要等他走完这条街才没有。
怎么这会就没了?莫不是喝多了,倒在一处睡着了?
打更人犹豫了一下,转身往回走。
那老朽不仅半身残疾,眼神也不好使,天一黑,便跟瞎子没什么两样,只能靠一双耳朵行动,他微微侧了侧身,侧耳倾听了起来。
面前五十米开外,站着一个人。
他只是顿足了一下,又开始走了起来。
打更人听着那咚咚咚的声音,脚步一顿,心想,这老头刚刚估计是尿急,只当自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打着棒子又走了。
若是打更人在仔细些,就会发现,那咚咚咚的拐杖声慢了许多。
“陆泽鸣死了?你说的可当真?”万沐倾看着他停在了三十米开外,开口问道。
“姑娘若是不信,大可去北陵问问便知。”那老朽侧身而立,声音平稳而道,仿佛一点也不惊讶有个姑娘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我若去问,那陆泽鸣自然是死了。”万沐倾道:“只是,你那个故事说的颠三倒四的,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谁知道呢?”
“在下已是半身入黄土,何需扯一个谎?姑娘信也好,不信也罢。”那老朽顿了顿,微歪着头,奇道:“听姑娘声音还很年轻,十三年前,姑娘应该还是个小女孩,怎会知道雪域庄前任庄主的名讳?还有…………”
“还有,你一个小小的姑娘,既没参加过当年的事,又怎说这位兄台说的故事颠三倒四呢?别说兄台好奇,我也好奇的很啊。”那老朽还没还没说完,便有一个声音捷足先登的插嘴道。
那声音由远及近,音刚落,一个人影便落在了那老朽的身后,隔着十来步的距离。
不是别人,正是那花钱买故事的陆锦陆公子,他朝着那逆着光的女子看了过去,她带着一个斗笠,靠着一堵墙,一条腿随意的曲着抵在了墙上,双手环在胸前,这一看,倒几分侠女的风采。
万沐倾听出是陆锦的声音,她还知道,屋顶之上,还藏着几个黑衣人,那老头经过当年之事,那必然有武艺在身,只是他如今这模样,那武功也不知还剩几成。
“没什么好奇怪的,正如同今日这般,道听图说了这些故事,故而得知罢了。”
“既是当故事听,姑娘又为何对一个已经死了十三年的雪域庄主如此在意呢?”陆锦说。
万沐倾磨了磨牙,觉得这人忒烦了些,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心头燃起的一起火苗又消了下去。
她道:“听闻他生的倾国倾城,仙姿佚貌,无人能媲美,我心生爱慕,想见见这长的天仙一般的尊容,不行吗?”
“哈哈……行,行。”陆锦仰天大笑,声音在夜色里显得空旷又诡异,他收了收声,望着虚无缥缈的黑夜,低沉:“他若是泉下有知,听闻十多年后还有女子这般心仪于他,真不知道他会不会恼的从坟墓里爬出来。”
万沐倾心想,他恼?她才恼呢!谁会看上他那个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小人?
只是她真没想到,他也死了。
既然人真的死了,她也就没什么要问的了。
“我看你们还有事要说,我就不打扰了,后会无期!”万沐倾将斗笠往前压了压,说道。
“我看姑娘知道的事不少,不如到我府上喝杯茶如何?”陆锦说道。
“我若是不呢?”万沐倾说。
“你猜?”
一声整齐划一的轻响,屋顶之上,小巷前后,瞬间站着十多个夜行衣人,万沐倾又低头看了一眼衣裳,十分惆怅道:“我猜,你请不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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